“不用,让他饿着。”沈鸣黎说着,牵起她的手送她回房。
等沈鸣黎去书房的时候,穆庭蔚茶已经续了第四盏,实在喝不下了,便随意坐在案前看书,百无聊赖。
见沈鸣黎推门进来,此时换下了官服,一袭藏青色直缀,带着几分清爽。穆庭蔚眉头一皱“你可真懂待客之道。”
沈鸣黎嗤他一声“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穆庭蔚懒得搭理他。
沈鸣黎也没再说什么,走至贴墙的书架前,转动一鼎香炉打开机关,从小隔窗里取出一个匣子,走过来摆在穆庭蔚跟前。
穆庭蔚看了眼,又望向沈鸣黎,也不开口,似乎在等他主动说。
沈鸣黎道“老头子当年与前任吏部尚书柳悉之间来往的密函。柳悉当年是老头子的门生,但并不赞成老头子乌七八糟的手腕,几番劝慰,两人起过争执,后来就把老头子给得罪了。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吏,都是假的。这里面还有老头子陷害柳悉的罪证。”
见沈鸣黎打开匣子,穆庭蔚拿起信函看了几封,神色淡淡“我就知道,这些罪证必然在你手上。老沈相死的时候,只有你见过他。”
沈鸣黎唇角扯了扯“我去见他可不是念及什么父子情份,就是想看看他这辈子,除了抛弃我和我娘之外,还做过多少令人不齿的事情。不过有幸的是,还挺有收获。”
说着又拿出几封信函递给他,语气郑重几分“这些是他当年跟蛮夷之间的往来信件,通敌叛国,灭门大罪。”
穆庭蔚盯着那些信,脸色寒了几分,眸光微凛,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
半晌之后,他把书信接过来,一封一封地看,脸色的阴沉程度一点点加深。
最后,他望向沈鸣黎,肃穆的脸上带着几分震怒“你可知,当初蛮夷入我中原,欺我子民,屠杀百姓,占我土地,夺我珠宝,何等横行霸道不可一世你又知不知道,我征战那些年,多少将士血染疆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沈鸣黎斟了茶水仰头饮尽“他做的事,与我何干”
穆庭蔚唇角轻扯,语中带怒“那你藏着这些信件是何用意怕他臭名昭著,辱你声望还是怕满朝武将得知此事,拿你泄愤,将你大卸八块又或者,你想做个好儿子,替他遮掩什么”
沈鸣黎苦笑“蛮夷还真是你的逆鳞,说不得。”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一介书生,焉知当初死了多少将士,堆了多少尸骨,才换来我的战功和如今的安定”
“我知道。”沈鸣黎对他的怒意不以为然,“我留着这些信不拿出来,自有我的用意。”
见穆庭蔚沉默,他道“当初你九死一生换来大霖江山的安宁,但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先帝的猜忌,试探,甚至一次次想要至你于死地。当时我便说过,这天下若没你,早被蛮夷踏为平地,哪还有他们赵氏蹦跶的机会。你有用的时候,当你是大爷,打完仗没用了,当你是孙子。他们坐享其成,还想卸磨杀驴,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提到先帝沈鸣黎想到了沈嫣,一拳重重落在案上,颈间暴起青筋“老子恨不得挖他祖坟,把他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鞭尸泄愤”
“王朝兴衰古来皆然,当初他们赵氏从别人手里得了江山,子孙没能力守住,引蛮夷入境,民不聊生。你击退蛮夷,振兴朝纲,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如今那皇位唾手可得,凭什么不能取”
沈鸣黎说着,又指了指那些信函“当初你除了战功,在朝中并无根基,这些书信当初拿出来,顶多勾起百姓和群臣的愤懑,却也起不了什么大浪。但如今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