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盖上褥子,拉下窗幔,息了屋里的灯烛,只留下远处角落里的一盏,尤旋这才从元宵的房间里出来。
外面月色皎洁,出来后她并未急着回房,而是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去,单手托腮,一手自然垂于膝上,目光遥望远处的明月。
大越,她真的还有希望回去吗
想到那个唯一有机会帮到自己的镇国公,尤旋有点发愁。她到底,该怎么样去接近他呢
美人计不行她容貌虽然不差,但终究是和离过的,而且生过孩子,人家何等身份,必然是看不上的。
给他下药逼迫也不行人家身边高手如云,她做这事,如果出一点差错,不只是她自己,元宵和樊氏都得受连累。
可是让她放弃可能回到阿爹阿娘身边的机会吗
原本尤旋是放弃了的,这些年也不再去想这些。可如今,一旦压在心底的愿望再次被勾起,真的是格外强烈。
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尤旋叹息一声,渐渐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脸埋进腿里,久久沉默。
穆庭蔚隐于暗处,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不知怎的,他觉得她的身形有些落寞,又莫名透着些许哀伤。
为何会给他这样一种感觉呢莫非,是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太过辛苦
穆庭蔚还记得那晚她的话,只当一场露水情缘,谁也不必记在心上。
她是女儿家,那晚之事明明是自己吃了亏,又为何对他说那样的话,甚至还拿钱来封他的口
莫非,是心里对秦延生难以忘情
想到这个原因,穆庭蔚眸中神色冷了几分。
台阶上坐着的尤旋,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成曲子。
曲声悠扬,犹如天籁,唤回了穆庭蔚的思绪。
她随意地坐在那儿,溶溶月光洒在那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二十出头的年纪,容颜尚且娇媚,黛眉朱唇,桃腮雪肤,身形纤细,若非梳着妇人发髻,倒像是正值妙龄。
她吹曲子时,仪态认真,眉目若蹙,微风送来一缕花香,她发间青丝曼舞,倒是一副绝佳的美人图。
一曲作罢,她将那片叶子至于掌心,嘟嘴吹了口气,那片树叶盘旋着落在她的绣鞋上。她又抖了抖裙摆,结果叶子没被她从绣鞋上抖下去,反而又粘在了裙子上。
她站起身来,又拉着裙摆抖了几下,那片难缠的叶子才算终于落了地。
她似乎有些生气,对着那片叶子踩了几脚。
穆庭蔚望着,觉得她举止间颇有几分少女的憨态可掬,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直到看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穆庭蔚又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越窗而入,去看自己的儿子。
元宵这会儿还没睡着,侧身躺着,后背朝外,手里攥着那枚玉佩。
穆庭蔚拉开床幔坐下时,元宵有所察觉,下意识回了头。借着昏黄的烛光看清楚来人居然是镇国公时,他一双眼睛都跟着亮了。
元宵激动的直接坐起来,正要说话,却被穆庭蔚捂了嘴巴。
他轻轻“嘘”了一声,元宵很聪明地点头,示意自己不大声说话。
穆庭蔚这才松开他,看到他手里的玉佩,低声笑问“怎么睡觉还拿着这么喜欢。”
元宵点头“喜欢,因为是镇国公送我的。”
穆庭蔚眸中含笑,仔细看着他的眉眼,再回想着乔阳的话,不觉间也喃喃出声“长得是挺像我们穆家人的,难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