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朝难免又有人提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一事,先前那碎嘴的左佥都御史的前车之鉴,仿佛随着时间过去便被渐渐遗忘,由此可见,人总是记吃不记打,但昭武帝却再次清醒地认识到窦和正在朝中的势力究竟多么庞大。
虽然他还是太子时便已有自己的幕僚,然而先帝太过昏庸,窦和正投其所好,他又畏惧自己这个儿子,竟宁可将权力倾向窦和正,以期压制昭武太子,如今简直是养虎为患。
倘若窦和正如杜谦那般一心为国为民,便是古板些,昭武帝亦有容人之量,偏偏窦和正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实在是硕鼠蛀虫,不除之,不足平愤。
大抵是吸取了教训,这一回出来劝谏昭武帝广纳后宫的理由不再是帝后无子,而是直接攻击了秋漾,言明她身为皇后却没有做到德言工容,嫉妒成性,否则怎么解释昭武帝迄今后宫仅她一人此等妒妇,不配为后
昭武帝登基后迟迟不肯选妃,使得许多人心急难耐,有年轻女郎的家族大多选出了最为美貌出色的一位预备送入圣人后宫,这再拖下去可不成。
之前劝谏,昭武帝只拿帝后是否不能生来胡搅蛮缠,简直有失体统,如今便将矛头对准秋皇后,帝王无妃,便是秋皇后无德,除非圣人想要废后,否则便是为了秋皇后的名声,也要广纳后宫才是。
面前是下跪请愿的臣子,昭武帝却并未动怒,他从很小的时候便明白,自己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对于想要攻击自己、打倒自己的那些人来说无疑是胜利的体现,因此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
跪地臣子半天不得圣人回应,亦不大敢抬头,这位昭武帝可不是先帝那样好糊弄,压迫力极为强悍,令人不寒而栗。
“卿言甚是,只是朕颇有些疑问,民间纳妾,尚无需主母首肯,怎地到了宫廷,反倒要皇后同意”
昭武帝的坐姿素来端正挺直,此时他却显得很是放松,甚至单手拄在龙椅扶手之上,轻轻抚着额头“难不成皇后的意愿要胜过朕的意愿,朕还要听皇后的才能自己做主在卿家心中,朕是尚未断奶的稚童不成”
这话说得诛心,谁敢应
“又要后宫不干政,又无视朕的决策想要扶持皇后爬到朕的头上”昭武帝轻笑一声。“倒是朕误会卿家本意了。”
简直就是诡辩
“圣人明察,臣、臣并无此意啊”
“皇后贤德与否,朕心中自有定数,怎地还需你来评价”昭武帝缓缓问,“你算什么东西”
“臣以为皇后娘娘贤明淑良,当得天下女子之表率。”户部尚书武秀杰持笏出列,“纵观史册,皇室兄弟争斗、手足相残,比比皆是,后宫阴私之事更是屡见不鲜。先帝在时,贵妃祸乱宫闱,圣人深受其苦,以臣之拙见,倘若世人尽皆只娶一妻,可免无数灾祸。”
此言一出,朝堂俱惊,原本作壁上观的臣子们纷纷出列“武大人怎能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之言便是同父同母所出,兄弟阋墙互相争斗者又哪里少了只要好生教导,自然兄友弟恭,更何况皇室尊贵,更应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武大人此言,简直其心可诛”
武秀杰那也不带怕的,他冷笑道“黄大人生了张巧嘴,却不见黄大人将家产分给令兄一半如若本官记得不错,十二年前黄大人与长兄互揭疮疤,闹得可是人尽皆知更是活生生将令尊令堂气死了”
黄大人一听急了“一派胡言家父家母乃是病逝,何时是被气死且长兄为官不仁,是罪有应得”
身为户部尚书,成天为了银子跟人扯皮,武秀杰这张嘴一般人可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