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她们有些担心自家娘娘睡过头会惹得圣人不满,谁知圣人临走前又走回龙床,掀开了床幔弯下腰,随后才坐上御辇离开隆平宫。
换算成现代时间的话,大齐的早朝约莫在五点左右,文武百官先在明德门外等候,到点鸣钟,大殿打开,百官以品级大小先后进入,随后帝王驾临,群臣行礼,开始议事,一般会在八点钟前后结束,有时早些有时晚些,时间上并不固定。
但因为先帝实在是太昏庸,一年不上几次朝,所以积攒一大堆政务,饶是有太子爷监国,可他终究是太子并非皇帝,有些事仍旧不能插手,如今登基名正言顺,这些都得处理。
麻烦是麻烦,好处是没有了先帝在其中搅和坏事,却也不难办。
到了退朝时,礼部有一官员持笏而出“启禀圣人,臣有事要奏。”
“百善孝为先,而后不能忘,圣人年过双十而膝下无子,臣请圣人降旨选秀,以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我大齐才可后继有人。”
一时间,大殿鸦雀无声,昭武帝看了眼这位臣子,官职并不大,却在这时候冒头,想必是被旁人推出来试探的棋子。若是换作从前,即便心中不考虑,昭武帝也不会言辞冷厉,与混不吝的先帝比起来,还是太子爷时,昭武帝便展现出了一代明君的潜质,而明君最大的特点便是虚心纳谏,哪怕是先帝,刚登基那会儿也是装过一阵子好皇帝的。
太后娘家都想往宫里塞人,更何况其他有适龄小娘子的人家如今后宫仅有一位皇后,这么块大饼哪能让皇后一人独吞
昭武帝听完此人说话,良久无言,以至于本就安静的大殿愈发死寂,百官耳边所能听到的仅剩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礼部那位官员额头滑下的几滴冷汗。
这种恐怖的心理压力导致在场群臣无人敢说话,毕竟这位可不像先帝好糊弄,监国多年,昭武太子的手段他们见过不少,因此才会推出个替死鬼来。
就连余忠海都觉得双腿有些打颤之时,昭武帝才缓缓开口“卿此言,是暗示皇后不能生,亦或是暗示朕”
那官员一听霎时头皮发麻,扑通一声跪下“臣绝无此意还请圣人明察臣绝无此意啊”
“那卿是何意朕时间多得是,可以听你好好解释。”
“这、这”
“圣人,陈大人也是一心为圣人着想,皇后娘娘三年无子,如今皇室子嗣凋零”
“卿的意思是,皇后不能生”
这位素来讲道理的昭武太子,在登基为帝后,他开始不讲理了
明明臣子们的建议是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他偏要问是否认为他和皇后有一人不能生,不管怎么解释,最终昭武帝都只问这一个问题,以不变应万变。
面对皇帝谁敢说是从前只觉得先帝昏庸无道胡搅蛮缠,如今再看昭武帝,却是不遑多让
最终早朝在昭武帝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随意中结束,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因此一出大殿,还没到明德门,身为帝王舅父的章怀之大人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瞧不起谁,章怀之是太后一母同胞的兄长手足,这条路还得从章怀之这儿走
虽说昨天宫宴章怀之丢了大脸,可谁在意呢只有章怀之能说通太后,而太后一开口,圣人便是碍于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