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悔妹妹,步悔妹妹。”
听上去是陈友谅的声音,可惊悚的是,陈友谅就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那道声音却是从房内传来的。
“这是我养得鹩哥,送过来给你解闷的。”陈友谅小声说。
凝滞在窗口的遥襄,这下身形更僵硬了。
谁养的像谁,这话果然不假。
可把这鹩哥送来,确定是给她解闷的,不是给她套紧箍咒
试想一下,夜深人静,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响起陈友谅招牌式呼唤要疯。
第二天,陈友谅陪遥襄用过午饭,饭后不用遥襄提醒,就主动拿出了昔年遥襄遗失在他那儿的铁牌。
遥襄随手接过,看也不看便拿在手里,而后与陈友谅游园赏花去了。
陈友谅对遥襄浑不在意的反应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过分在意,依旧心上人兴致勃勃说着话。
湖心有亭,四面环水。
这陈氏的府邸简直和皇帝的行宫一样大,一样的富丽。
亭中,遥襄倚在美人靠上,托腮看着水中的金鱼,若有所思,手执铁牌一下下轻磕靠栏。
“步悔妹妹,月底要举行称王大典”
陈友谅止住话头,歪头打量起遥襄,他感觉步悔妹妹在走神。
“称王”遥襄的反应慢了好几拍,睫毛微颤,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谁要称王。”
陈友谅挺起胸膛,“我。”
遥襄托着脸转过头来,淡淡地笑,“好,我祝久思哥哥今日称王,明日称皇,一统天下。”
陈友谅顿时心潮澎湃,意气风发,他自顾自地说“如今只是自立为王,等攻下鸠州,我便登基为帝。”
攻下鸠州就称帝,是否操之过急遥襄暗暗皱眉,要知道当今天下,起义军可是遍地开花,还没听说谁称帝呢。
“步悔妹妹”陈友谅伸手在遥襄面前轻轻晃了晃。
“啊”遥襄回神,手一滑,铁牌在红漆靠栏上划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
陈友谅不禁瞅了一眼遥襄翻腕扣在手掌下的铁牌,顿了顿,柔声问“月底的大典,步悔妹妹也出席好不好”
遥襄想了想,喃喃道“应该很隆重吧”
她移开目光,重新投向水面,时不时会有金鱼在水下吐泡泡。铁焰令被手心的温度捂得很热,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图案,又是一波烦乱涌上心头,她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在坐板上轻轻磕打铁焰令的一角。
“我是偷跑出来的,若是被人认出来,教师父知道了,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友谅一听,紧张追问“师太会罚你”
遥襄摇头,“她不会罚我。”
“那”怕什么
想到从武当回峨眉的路上,师父碎碎念的那些话,遥襄的心绪有些复杂。
望着泛起涟漪的水面,遥襄目光平静,语气幽幽,“她会讨厌你。”
不论陈友谅怀揣着何种心思何种目的,他于峨眉,有恩有义,这都是毋庸置疑的。灭绝不曾忘,可也确确实实对遥襄耳提面命过,不准和陈友谅再有瓜葛。
欠下的情承下的恩,峨眉记下峨眉会还,但在灭绝心中,陈友谅绝非良人也是事实。
“倘若被师父知道我是跑出来找你的,她老人家肯定以为是你拐骗了我,以后看你就跟看贼似的,心里讨厌死你了。”
其实就是现在,师父她老人家也不太喜欢久思哥哥你诶。
步悔妹妹如能真的被他拐骗,就是灭绝师太讨厌他他也乐意呀,陈友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