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礼是头一回进蓉姐儿的屋子,一件件事物打量过来,她的屋子自然布置的精细,家里那一间虽是收拾过的,摆的家具又都是新的,到底不如她长住的这般可心。
不说流苏屏风水磨镜台,屋子里供了香花鲜果,挂的四时花卉,便是窗框顶上,还有一挂五六颗一串的水晶流苏,光一打上去,再叫风一吹,满屋子晃着都是光斑光点儿,金丝饼原乖乖趴着,云一叫风吹散了,地上一圈圈光斑晃个不住,它立时就扑起来,左扑右扭,倒着身子还扭两下。
徐礼挨着她在榻上坐下,点点窗上挂的水晶珠子问她“这是你给大白预备的”蓉姐儿正给大白揉下巴,揉一下,大白就眯着眼儿喵一声,它身上毛厚,烘的蓉姐儿的手心都出汗,听见他问,点点头“是呀,我原还想串成七彩的呢。”
说着瞬瞬眼睛凑到他耳边“白里好看,夜里更好看呢,月亮照出来比太阳更显。”这句一说,徐礼通身一燥,光想就知道顶美不过,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他立时就冒出一句“等回去,咱们也串一个出来。”
蓉姐儿才要点头,那头秀娘就叫她,她把大白放到徐礼身上“你给它挠挠。”说着转身往西屋去,秀娘脸上都要挂霜了,蓉姐儿才进门就叫她拍了一下“你在院子里栽树了”
蓉姐儿应一声,还噘嘴“我才回家,娘就打我两回了。”
“便是打的你少了这才不知道事”秀娘气的心口都疼“跟你说了多少回,守规矩看眼色,行事要有分寸,你新媳嫩妇一个,不一观二思三行,你倒有胆气一进门就破土,回过你婆母没有那些个伯娘知道了,又要怎么说。”
蓉姐儿这下不噘嘴了“娘我早想着了,叫我顺着她们,不如叫她们知道我便是这样人,难不成为个种花种树,就要休了我说嘴就说嘴,我花儿也看着了,果儿也摘着了,还能掉块肉不成。”
秀娘叫她这话一说,气的又要打她,看她那付模样就知道是犟脾气又犯了,她是没把那些个放在眼里,这往后可不吃大亏,只那边伯娘一句不顺不敬,她哪里还有活路。
“早知道过去便不该事事依了你”一句话音没落,秀娘先红了眼圈,这下蓉姐儿唬着了,她小心翼翼挨过去,靠着秀娘,垂了头认错“娘,我知道了,我再不敢了。”
亲手给绞了毛巾子,给秀娘擦过脸重又扑上粉,立了指头打保票“下回再不敢,等他去了书院,我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头绣花,保管半年就绣个百子千孙出来”
秀娘哪里肯信她,把银叶绿芽叫过来一通狠骂,蓉姐儿垂了头一齐听着,秀娘一面骂一面悔,早知道就该把玉娘留住了,先打了养娘的名号跟过去,看她日子过得稳当了,再回来也不迟,可如今玉娘自家有了房子田地,再不好开这个口了。
“你且听娘的话,若不然,我夜里也不睡着觉,发梦还怕你受了委屈呢。”秀娘又叹一句,这回蓉姐儿不说话只点头了,还是玉穗儿去厨房寻了潘氏,急急拉了她来救场。
潘氏身上还穿着旧袄,进了门就先拉住蓉姐儿细看,眼圈一红又要落泪,蓉姐儿赶紧挽了她“阿婆饶我,我才回来,才刚惹了娘哭,您可不能再哭了。”一听这话眼泪又忍了回去。
早有丫头去潘氏屋里取了锦袄过来,给她换过来,潘氏把那厨房里备下的菜一报,一听得有猪油小饺儿炸排骨,鸭肉馄饨双酿团,还有醉三白,水晶蹄,最要紧一个是小鱼儿炖蛋,蓉姐儿直咽唾沫,半是哄半是真“还是阿婆做菜我最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下午请了假想好好码个字,结果被愫妈拉到姑姑家去了
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