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立在厨房外头,见秀娘神色不对进门扶了她一把,一路把她扶到屋前,秀娘走到门边低声问她“算盘回来,可是同你说这个”玉娘咬了唇儿不好开口,秀娘在袖子底下捏捏她的手,推开屋门进去了。
屋子里咯咯咯的全是蓉姐儿的笑声,王四郎把她顶在脖上,抓紧了两条腿上下来回的颠个不住。他有些酒意,脸上通红一片,学那踩高跷的来回不往的晃,蓉姐儿玩的一头是汗,大白在柜子上蹲身坐着,眼睛跟着蓉姐儿一上一下,身子向前倾,随时都要扑上去的样子,等看见秀娘来了,才“喵呜”一声,伏子拿尾巴把自己半边圈起来,耳朵也不再动了。
秀娘看见女儿笑开了怀,好似刚才那些个糟心事一句都不曾听见,倒水绞了热毛巾“赶紧放她下来,都大姑娘了,像什么样子。”
王四郎抬高两只手把蓉姐儿抱下来放到地上“大了怎的,大了也是我闺女。”
秀娘正背了身拧毛巾,每回她说些要蓉姐儿守规矩的话,丈夫总是这么回护,可偏偏今天听在耳里不一样,眼圈一红,又赶紧忍住了,转身给丈夫擦脸“那你怎不想着多回来看看,猫儿都比你养得家。”
王四郎一把搂住秀娘“你今儿来的晚了,明儿跟了我给娘上柱香。”说着又奇道“怎的来前也没个信儿,我也好叫算盘把屋子好好归置。”
秀娘一笑“王四爷在泺水可是大户了,连身边跟着的二管事都成了香饽饽,我是怕算盘在外头挑花了眼儿,把玉娘给误了。”
王四郎一听这话惊奇起来“我还当他系着你身边哪个丫头,不成想是玉娘,可她这出身”他先不说年纪,反论起了出身来。
秀娘伸出指头点点他的额头“那怎的了,这两个情投意合,便锯子也锯不开,成人一桩婚,胜盖十座庙,眼看着她家人也寻摸不着了,倒不如给她结一门好亲,也算是个善始善终了。”
秀娘听了杏叶的话,越想越有这个苗头,含了骨头露了肉,先把算盘的事带出来,再来探探他有没有个纳妾的心思。
秀娘自家也明白,没个儿子立身这些个糟心事儿只多不少,可儿子哪里是说生就生的,她别的不怕,只怕丈夫也起了这个心,外头那些个富商,哪一个家里不是七八房的妾,这且不说,通房丫头再有十个八个,便是她这些个姑子也不叫人省心。
王四郎却一点也不觉得,他心性未定,好容易才稳了这一二年,根本不急,虽想有个儿子,也不是火烧眉毛,听见秀娘的话一点也没往别处想“既有这个意思,帮他们大办一场也就是了,说起来这两个也是老人了,好好置上些东西。”
秀娘眉毛一皱“可我怎的听说你那个堂妹,像是看上了算盘。”
王四郎一怔,一把拍了大腿“怪不得日日要拉我去喝酒,原是有这个意思在。”怕是想叫他帮算盘做这个主,又不能开口直话,他拧了头眉“想的倒好,拉我一条臂膀当女婿,也不想想算盘瞧不得瞧得中。”
玲姐儿生的粗相,王四郎既是自个儿看中秀娘的,喜欢哪个样子的女人一望便知,玲姐儿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哪一样都不如他的意,在他眼前晃了这么些日子,连她眼睛眉毛怎么长的且还记不清楚。要是再拉出来跟玉娘比,更是比不过的了。
秀娘听见这话抿了嘴笑一笑“你怎的知道,若不然那家子作甚拉了你吃酒。”见他一脸不以为意,心中大定,提起别的也有了劲头“你瞧着不好,若是算盘肯呢。”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