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说完这些,一口一个王八的骂,气哼哼的在屋子里转圈儿,正想寻个由头找王槿娘吵吵一回,外边院子里一声惊叫,接着便是震得楼都摇的哭喊声。
大白似道银闪电,冲进屋来跳到床上,蓉姐儿刚要叫它,外边槿娘骂骂咧咧进来了“那猫儿呢,怎的抓伤了昊哥儿。”
昊哥儿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瞧见大白在廊下卷了尾巴晒太阳,蹑手蹑脚走过去,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把它往地下一拖,大白原也警醒着,只宅子里人多了,它也惯了人声脚步,这才没躲,冷不丁叫个毛孩子揪了尾巴,反身一扑,爪子正挠在手背上。
槿娘听见儿子哭叫出来一瞧手背上三道爪痕,都破了皮了,叉了腰进门,一付要剥了大白皮的模样。潘氏看见了站起身来“呀,这是怎的了”
阖屋的人都看见大白蹿进来躲到床上,蓉姐儿还爬上去要摸它呢,槿娘晓得潘氏装聋作哑,气得一张脸儿通红“亲家母可瞧见那只大白猫儿,挠得昊哥儿的手都破了皮。”
既是问看见没看见,潘氏摇了头“不曾见呀哪一只白猫”
槿娘晓得她睁眼说瞎话,冷哼一声“亲家母怎说这些虚话,我可是瞧见它跑了进来,挠了人的猫儿难道还要藏起来不成”
大白钻到背子里,蓉姐儿直发急,悄悄把眼睛看过去,叫槿娘一窥便知大白躲在床上,她三两步就要走过去,叫潘氏一把扯住了“亲家姑娘怎的说这话,我藏一只猫作甚,若说的是我家大白,不知蹲在哪个墙头困觉呢,它最是懒的,瞧见耗子打眼皮子底下过都不肯伸一伸爪子,怎会挠了人。”
大白在沈家这许多时候,来往的娃娃们没一个叫它挠过,偏昊哥儿叫它一巴掌挠破了皮,定是伤了它,那踩了它尾巴的小儿还没见它抓过呢。
蓉姐儿急急张开两条胳膊护住大白,瞪起眼睛来“不许抓大白”
槿娘见个小人儿也敢跟她叫板,把头一扭,指了秀娘“四郎媳妇,你且瞧瞧要怎办”她若是不曾说过那过继的话,秀娘许还真要把打大白两下,让她消了这个气,可她既存了这份歹意,秀娘也不给她面子“孩子伤得怎样了,可拿水洗过没有,这伤口可不能拿阴阳水洗,可有晾凉的水,洗干净了才好上药。”
槿娘急急进来,只拿绢子给昊哥儿包了一下,哪里上过药,听她这一说,赶紧又回转去,瞧了他们人多,等四郎回来狠狠告上一状,非打断这猫儿一条腿不可。
秀娘看了眼玉娘,玉娘赶紧差了银叶把大白看牢,蓉姐儿知道护住了大白,神气起来,冲着门边翻翻眼睛,秀娘点住她的鼻子,蓉姐儿这才转身把大白摸出来,拍它的背摸毛,一摸身上掉下许多毛来,知道刚才昊哥儿欺负了它,虎了脸“他为甚住我家,叫他家去”
倒竖了眉毛生气的样子跟王四郎一色模样,秀娘拿她无法,又不好叫她再说“赶紧住了嘴,来的是亲戚客人,你怎好说这话”
蓉姐儿听了闷声不响,抱了大白到西厢房去,坐在小凳子上念念叨叨,拿脸蹭蹭大白,爱惜的摸着它的尾巴“我不叫人抓了你,我护着你。”
妍姐儿换了新衣,看见妹妹坐着不乐,走过来跟她一起发愁“要不,我们把大白藏起来,藏起来姨姆找不到。”她要大两岁,主意也更多,指指床底下“藏在那下面,你姑姑还能爬床”
蓉姐儿觉得有道理极了,她吃力的抱了大白,到东厢房去把大白睡的褥子拖到床底下,晓得阿婆帮着她,团在阿婆身上“阿婆,你别叫人把大白捉了去”
孙兰娘拉了秀娘进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