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没防备,冷不丁被砸个正着,唔一声捂着脑门儿竖过去。
洪崖哈哈大笑。
气得洪文随手抓起什么,劈头盖脸就往对面扔,师徒俩大半夜不睡觉,嗷嗷叫着干仗。
闹了一阵之后,就听隔壁吱呀一声门响,睡眼惺忪的程斌披着棉袄出来敲窗户,“洪大人,洪师父,没事吧怎么听着有人打架”
洪崖一把按在小徒弟腰眼上,看他跟个乌龟似的翻腾不起来,闻言笑道“没事儿,这小子半夜闹梦话呢。”
程斌哦了声,心道果然是洪大人,说个梦话都这样声势浩大的,记下来,一定要记下来
师徒俩闹够了,这才重新躺下,洪文打不过师父,有点憋气,随手抓了个栗子捏着吃。
结果还没捏开呢,他又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师父师父师父你记不记得那爷俩的手”
洪崖被他这一下惊得够呛,才要笑骂时,神色却渐渐凝固了
是啊,那死鸡爷俩如此落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一双手竟白白净净,丝毫没有冻疮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师徒俩哪儿还睡得着,立刻爬起来去找死鸡。
洪文几乎不会沙俄话,洪崖只能跟人简单交流,所以俩人走出几步之后齐齐停下,默契地对视一眼,又转头去把鼾声如雷的王西姆抓了起来。
“他说他也不知道,”王西姆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翻译,“平时也没干什么,就这样了。”
洪崖皱眉,“不对,一定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想了会儿,洪崖又道“你问问他,他们平时都干什么,从睁眼到睡觉,中间的所有事都不要落下。”
王西姆挠了挠头,果然这么问死鸡,死鸡愣了下,还真就把包括放屁打嗝在内的所有事都说了个遍。
师徒俩用同样的姿势蹲着,四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齐齐喊停,“抓怪鱼什么怪鱼”
死鸡用手比划着,“大约这么长,又细又长里面好多油。”
洪文绞尽脑汁想了一回,没想出来是什么鱼,本能地去看见多识广的师父,结果洪崖也满面茫然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也没听过。
王西姆说“听他的意思有点像鲶鱼和泥鳅,可又不是,那鱼不大好吃,但肥油很多,饿得撑不住的时候吞一块能撑大半天,下剩的杂碎还能点灯”
洪崖眼睛一亮,“早年我行走江湖时,多见杀猪匠双手滑腻,平生从不擦润肤膏脂却嫩白如婴孩,想必是一样的道理。”
洪文就道“以膏脂润肤的法子古已有之,现在的冻疮膏之流也多是如此,贵者用貂油、鹅肝,贱者用猪油,不过成本都相对较高,大规模用在军营中负担太重。不知这鱼多不多”
王西姆又问了一回,高兴道“他说很多,那些鱼最喜欢在烂水洼子里长,因肉少刺多还难吃,更有一股腥臭味,很少有人特意去捕捞。”
“得了”洪文一拍大腿,“明儿就跟康将军说说”
若果然能行,不光解决了将士们冻伤的问题,多出来的碎肉还能喂狗,下脚料还能做燃料,简直一箭三雕
立夏将至,隆源帝特意带着皇后来向太后请安,嘉真长公主和几个皇子公主都在,众人说说笑笑,十分和气。
正说起立夏饭时,万生进来回禀说东北那头来了四百里加急折子,隆源帝忙让送进来。
众人都停住话头,跟着关注起来,生怕边疆有变。
就见隆源帝一目十行飞速浏览,竟拍案大笑起来,“好好好,好得很”
见他神色轻快眉宇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