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就笑了,“可见太后还是看重他。”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本她觉得那个小洪吏目千好万好,还想提拔重用,可若他真的对自己的心头肉起了心思,好多事情一下子就变味儿了。
这是要跟自己抢女儿啊
可恶
“依老奴说呀,您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万一只是没谱的事呢”李嬷嬷就安慰道。
太后摆摆手,“你不必哄我,我也是个过来人,若不知道还好,可如今知道了,细细一想,许多事竟是有迹可循呢。”
是她粗心了。
嘉真看着随和,实则内里冷清,几时听她帮谁说过好话可那日偏偏就说洪文好。可怜自己当时还蒙在鼓里呢,觉得是这孩子一片孝心,不过想顺着自己的意思罢了
“您是太后,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愁的”李嬷嬷叫人重新拿了个热手炉来,“若果然不喜欢,又可怜这个人才,索性重新给长公主指婚就是了。”
“你也算看着那丫头长大的,还不知道她的性子为了家国大义和亲也就罢了,如今若果然找个不合意的驸马,她倒宁肯剪头发做姑子去”太后就很愁。
生儿生女都是债啊。
再说了,眼下京里年纪合适的好儿郎们都已成家立业,偶有几个未曾婚配的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哪里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那转过年来就是春闱,少说也有三百进士,都是能文善赋的,不如等到那会儿再看弱果然有英俊潇洒文采斐然的,了不起榜下捉婿罢了”李嬷嬷最知道太后的心思,见她不出声,也跟着叹道“其实论理儿呢,那小洪吏目确实不错。模样就不用说了,难得为人也好,虽比长公主小了大半岁却会照顾人,来了这大半年也没听谁说过不是”
太后虽然没说话,却也慢慢听着,听到这里见她不作声了,又忍不住催。
李嬷嬷就笑,“只是唯有一点出身不好。听说是个弃婴呢,从小被他师父放在药篓子里养大,连书都没正经读过”
上了年纪的人听不得这个,太后就叹了声,“是个苦孩子,难为他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
世上贫苦之人何其之多,九成九都寂寂无名,生于微末,死于草芥,可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却愣是杀出重围,靠自己在太医署站稳脚跟,何其难得。
李嬷嬷端了杯热茶来,“是呢,其实往上数几代,谁还不是泥腿子怎的难的就是一个自己争气。不然纵然祖上留下来金山银山,也能给子孙后代败坏了。”
太后深以为然,才要点头却觉得不对,“你这老货替谁说话呢”
“老奴自然是向着太后和长公主,”李嬷嬷道,“如今看来这事儿虽不十分确定,却也有个六七分了,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若真咱们猜错了,也不过误会一场;可若一不留神,猜中了,后面的事难道不得尽早打算起来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
太后不言语了。
其实若真说起来,身份反而是次要的。
所谓身份贵贱,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就连那些什么状元榜眼的,不也是鱼跃龙门一朝得意吗
若说学问,会做学问不一定会做人,那历朝历代的斯文败类还少吗就是这满朝文武,哪年不抓几个出来
可见最难得的是人品。
太后叹了今天第无数口气,用力捏捏眉心,“此事你先不要对外透风儿,皇帝那里也不要提,哀家先好好想一想,你也暗中打发人留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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