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得主动表态,隆源帝自然重视,“那母后的意思是”
其实他也觉得此事不妥,又觉得好歹王太医在太医署兢兢业业三十余载,一直谨守本分,难得有这么点请求
太后就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今太医署不就有现成的何苦外头扒拉去”
隆源帝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您是说那个叫洪文的小吏目”
“正是,”太后点头,“先不说远的,这小半年哀家两个孙子的身子大半都是他帮忙照料,如今又隔三差五帮白先生推拿针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还不值得提拔他当个太医”
隆源帝考虑事情毕竟全面些,沉吟片刻才道“那小子确实不错,办事也还勤勉,只是翻过年来才十九岁呢。且他进太医署也不到一年,忽然压过一干资历深厚的前辈们升官,恐怕难以服众。”
“你实在迂腐了,”太后不以为意,“资历也好,年纪也罢,说到底又有什么要紧呢既然是大夫,一切只看医术和心地,他既然干了太医的营生,咱们也该给他应有的体面,这才是真的知人善用呢。你只说不能服众,那些老资格的吏目又如何也没见他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难不成就因为他们老几岁就升官若果然如此,朝廷还开什么恩科,十来二十岁的读书人也都不必去抢着考状元,只管按年龄入仕罢了”
就是年纪小了出色才好呢,说明天分奇高,潜力无穷。给他几年历练的机会,不怕不能当门立户。
隆源帝本也不大愿意提拔王太医那天分平庸的儿子,偏之前太医署一干吏目的水平都差不多,提拔哪个都行,提拔哪个都觉得稍有不足。
可谁能想到偏偏又撞进来一个洪文年纪不大,本事不小,短短半年功夫就将一干前辈衬得黯然失色。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嘉真长公主忽然开口,“母后言之有理。皇兄,你本就是个知人善用的,之前边关打仗时不也一口气提拔了五六个少年将领如今到了太医署,怎么反倒束手束脚”
隆源帝一愣,“你这丫头”
嘉真长公主嘻嘻一笑,“难得母后和宫中几位娘娘都如此推崇,皇兄就应了母后又如何难不成他身上还担着战场胜败,群臣都会反对不成”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太后毕竟有了点年纪,更兼冬日天短,过半晌就没什么精神,说了会儿话就打发儿女孙子们都散了。
心腹嬷嬷问她要不要进去略歇一歇,或是用点精致小菜,太后却示意她附耳过来。
“先不忙歇着,你悄悄地给哀家打听打听,嘉真回京后可曾频频与什么外男接触。”
嬷嬷瞬间心神领会,“您的意思是长公主有心上人了”
太后笑道“知女莫若母,她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我怎能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她素来不大好这些小玩意儿,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儿方才小三小五小六他们过来之前,嘉真还一个人摆弄得起劲,在角落里自己托着下巴又是出神,又是发笑的”
必然有个缘故
嬷嬷应了,又问“可要告诉皇上”
“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子,怕不是比我还疼些,就怕没影的事儿呢,他自己先疯了”太后摆摆手,“你先悄悄办着,不要走漏了风声。”
也不知女儿看中的是个什么人,先悄悄打听出来好不好的,自己审度一番再说。
见太后满面愁绪,嬷嬷劝慰道“公主这些年忒苦,难得动了凡心,您该替她高兴才是啊。”
“我哪里能放得下心,”太后深深叹了口气,仿佛把前些年的憋屈都吐出来了一样,“当年先帝下旨和亲,我这个当娘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