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想,谢妤茼转身出了房间。她身上太脏了,并且家中没有一样可以用的东西。这几日若是想有个人样,必须到镇上去买点东西。
可到镇上有将近三公里的路程,徒步至少要半个多小时。
谢妤茼这会儿感到饥饿难耐,睡了整整一夜的木板床让她浑身上下酸疼不已。运气好的是,刚一出门就碰上了一位骑着摩托车的大爷。
大爷年纪莫约七十,一头花白的发,身形消瘦。谢妤茼几乎是一眼认出了眼前人,心下泛起酸楚。这人名叫韩君,一直是孤家寡人,小时候谢妤茼经常到他家的菜地里摘西红柿吃。他家的西红柿出奇的甜,跟水果似的好吃。
大概是瞧着谢妤茼这张生面孔感到疑惑,大爷侧着脑袋深深凝望了她好一会儿。
谢妤茼喊了一声“韩伯伯。”
韩伯伯闻言停下摩托车,双脚撑在地上看着谢妤茼“你是韩孟的外孙女”
谢妤茼点点头“是的,韩伯伯,好久不见。”
韩伯伯神色转为意外和惊喜,连忙从车上下来,对谢妤茼说“孩子,你怎么回来了你外公外婆,这都走了有十几年了吧”
“是啊,好多年了。”谢妤茼轻声叹息。
两人寒暄一会儿,谢妤茼被邀请乘坐上了韩伯伯的摩托车,出发前去镇上。
这里还保留着赶集的传统,每逢单日邻村的村民回到镇上赶集。而镇上这个时候也是最热闹的,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可以说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一路上,韩伯伯的话就没有停过,从村民脱贫到奔小康,从东家有人今年金榜题名本省文科状元,到西家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师,谢妤茼坐在摩托车后座胆战心惊也听得心不在焉。年纪七旬的老爷子老当益壮,把摩托车开出了飞车的架势。
忽而,谢妤茼听到“疯子”两个字,下意识问“谁疯了”
韩伯伯扯着嗓子说“以前镇子上的老师,韩秀美。”
说话间,刚好也到了热闹的镇上。摩托车不好再继续穿行,韩伯伯将车停在路边。
谢妤茼一把拉住韩伯伯,打破砂锅问到底“韩秀美老师为什么疯了她怎么了”
韩伯伯反而问谢妤茼“她是不是也当过你的老师”
何止当过。
曾经谢妤茼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是韩老师帮着她解围。
韩秀美知道谢妤茼的父母不在身边,对她的关照一直不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妤茼将韩秀美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是谢妤茼的老师、是谢妤茼的朋友、更是谢妤茼的家人
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总是这样,过客匆匆。当年谢妤茼被母亲接到南州城之后,她一开始还会和韩秀美联系,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个月数次的联系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再来是好几个月一次、半年一次、一年一次、好几年都不曾有一次,到最后失联
若不是现在说起来,谢妤茼的记忆里似乎再也不会浮现这个人的身影。
韩伯伯对谢妤茼说“她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儿子意外去世之后,她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一开始是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就是笑哎,反正她现在一个人在村子里,有一顿没一顿的,我们几个有口饭吃就会给她一口”
韩伯伯说着拍拍谢妤茼的肩膀“孩子,你要买东西快去吧,半个小时后到这里来找我,我载你回去。”
谢妤茼点点头,紧紧攥着手中的手机和韩伯伯道了别。
小镇上没有共享的移动充电宝,她只能到镇上唯一一家卖手机的地方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