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不明白。
重生之前的苏彻,对谁的态度都冷淡,即使是形影不离的陆郁也不例外,他从来不会主动找她,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让她上车,送她回家。
当然,如果这种方式也能叫“送”的话。
头晕的感受好了很多,陆郁的脸色也不再发白,她在街边沉默地走着,很多次都想回头看看苏彻是否走了,可都忍住了。
这条路陆郁很熟悉,前面左拐再走过一条很长的围墙,就能看到自家的公寓。
拐弯的时候,陆郁面色沉静,可眼角却飞快地朝后扫了眼。
身后的街道,行人陆陆续续地走过,可少年洁白的衬衫却再也不见。
他走了。
陆郁松了口气,猜测苏彻大约是在她第一次回头时就转身离开了。
没了苏彻带给她的无形压力,陆郁沿着围墙走了一截,空气中隐隐能嗅到公寓附近栽种的桂花香,她在离公寓几十米的地方,忽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双方,一个是顾克英,另一个是曾在楼梯用垃圾撞她的中年妇女。
其实若是按辈分来说,中年妇女是陆郁奶奶的远房侄女,陆郁得喊一声表姑妈。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中年妇女没有一点羞耻心,越多人围观她气势越足,她站在路口,一手拉着个岁的孩子,一手指着顾克英骂。
“我家春子那一百块钱是他表姑奶奶给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了你当别人的娃都跟你家扫把星一样今天偷明天抢,大后天就要去坐牢”
中年妇女嗓门大且尖,像只母鸭子似的叫得欢快。
围观的群众大多都是这片儿的,都认识她们,两家虽然沾亲带故,但关系着实不怎么样,时不时会吵上两嘴。
今天这事儿挺热闹,他们根本没想着去劝,在一边低声指指点点。
中年妇女扬着头看顾克英,手边抓的小孩也扬着头,冲顾克英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顾克英看在孩子的份上,本来不愿跟她吵,陆郁奶奶那一百块钱丢了就丢了,她只不过是听邻床新搬来的大娘说了一句,想来提醒一下而已。
老太太丢了钱着急,邻床大娘纠结了很久才告诉顾克英,她亲眼看着那小孩趁他妈和老太太闲聊时,从老太太的枕头下掏了张红票子。
可没想到中年妇女打死不认账,还非说是顾克英见不惯她家孩子成绩优秀,年年三好学生,心生嫉恨,故意来泼脏水。
中年妇女一句话后,成功地将话题引到了陆郁的身上,旁观的邻居们都晓得陆家闺女是什么德行,对中年妇女的话信了八分,反而对陆郁更加嗤之以鼻。
顾克英沉着嗓子说“刘嫂子,我话不想说得太难听,你家孩子偷没偷他自己清楚,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
顾克英扫了一圈邻居,“陆郁她确实没出息,做的坏事也多,不仅你们恨,我也恨,但我生的女儿我清楚,她从来没干过小偷小摸的事儿”
“所以,要是下次你们再在我面前说陆郁偷啊抢啊的,别怪我不认这么多年邻居的情面。”
顾克英说完这番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拨开人群,拎着买来的菜,头也不回地朝公寓楼走去。
围墙很高,太阳西斜,陆郁的身子完全被遮在墙的影子里,她站在这里听着顾克英说的那些话,胸口闷闷的,眼眶和鼻子都在发涩。
中年妇女还站在那里骂街,叉着腰的样子像只斗架赢了的公鸡,那小孩眼珠子转着,冲顾克英离开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陆郁猛然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