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颜神佑反问“难道阿爹不开心么”
颜肃之丧气地道“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心的。养士,要花钱。科举,召回来的良莠不齐,要筛拣。旧族,看着修养够了,却又掺了些砂子。”
颜神佑道“谁叫您是呢。”
六郎问道“如此,不会有人反对么”
颜神佑正色道“一个人,不可能讨好所有的人,不可能因为别人反对了,就什么都不去做了。垂拱而治从来只是传说呀。便是垂拱了,有人犯罪了,你管不管有人受济了,你救不救那哪是什么都不问呀文士们会不甘心,可是呀,这事儿,拖得越久,越难办。就得趁着开国的时候,一切新创,开国之威望尊严仍在,才能做得轻松些。趁着这个机会吧。”
六郎点头道“还要再订律法,事涉军伍之事,凡人不可擅议。有诽谤的,反坐。”
颜神佑道“这是自然的。”又建议在大周律里,单例出扰乱国家秩序等等罪。
颜肃之抻了个懒腰,打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泪来,觉得舒坦极了,笑道“这些个臭书生,自己也是寒士出身,还敢瞧不起武人他们倒比旁人高贵了不敬先烈,也有脸做官依我说,让讲武堂里的学生,与太学生们一处辩难,才叫有意思呢。”
颜神佑脱口而出“统考”
颜肃之抚掌道“反正人数不多,太学生不是要训三个月的么君子六艺,射与御,其实也是武人的本事呀。古之贤者,出将入相,一身的本领,叫他们比一比好了。就考六艺,一齐考。还有,太学的事情,朝廷不要太出面,让两边学生去吵去”
颜神佑暗暗咋舌,这主意可真是不坏。又请命,往讲武堂去训个话,安抚一下。她已经不是枢密使了,再要插手军事,除非颜肃之召开大会,否则,就是要请个旨。
颜肃之痛快地答应了。
颜神佑即往讲武堂去。
到得正是时候。
讲武堂的学生正群情激愤军使死了数日,王玥还未受到判罚,由不得不激动。
颜神佑在军中薄有威名,见她红罗伞到,众人皆摒息凝神,等着看她有什么说法。万没想到,颜神佑上来将他们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内里有武举考上来的,固喜武事,文化课也学得不错,还带着一点书生意气,并不畏强权,不像同袍们那般军令如山,忍不住驳道“士人仗智而弄小巧,视我等为仆役下人,粗俗不堪,欺人太甚”
“你们就是士自己说自己粗鄙不堪是傻冒,你们好意思国家花在你们身上的钱,够养十个书生啦你们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怂样,窝囊不窝囊嗯脑子呢我开女学也不比讲武堂早,看人家怎么做的,看看你们”
抗议的人一时气弱,小声道“那民间都瞧不起我们的我们也”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们现在衣食无忧,怎么就没长脑子呢都傻了么”颜神佑拍案大怒,嘴巴比王玥还要毒,“我说,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们指望谁瞧得起你们呀以为我这儿是收垃圾的啊哦,考不上文举,就跑来考武举别人瞧不起,你就不会想办法呀”
众人虚心受教,问“有什么办法”
颜神佑道“你们等着”将几个女学的学生,如那位封小娘子给叫了来,让她过来讲一讲“军使的故事”。讲得人人落泪,激愤异常
颜神佑面无表情地将封小娘子扯到身边坐下,问道“怎么样懂了没”
颜渊之坐她旁边儿直点头。据说,这就是大周军宣部之肇始。
颜神佑一旦发动起她的宣传攻势,却不是封小娘子这等无师自通的野路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