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埃及返回孟菲斯之后,索兰总共与法老提洛斯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在下埃及,大神官一家因为与艾丽希的关系而处境尴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他这个曾经为了麾下士兵“争取权力”而发动政变的大将军,似乎注定被从此架空。能让他在孟菲斯当个富贵闲人,就这么终老,可能会是索兰最好的结局。
但神奇的是,大神官达霍尔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再度成为法老身边的红人,随时能够出入王庭,参与提洛斯处理各种政务。这令索兰不由得暗中怀疑,自家老爹是不是学会什么法术,或者是给法老喝了药。
老爹能做到的事,他索兰在百无聊赖之际,干脆也试一试。
想到这里,索兰迈开大长腿,随意走进路边一家刚刚开门的成衣店铺“我需要一整套衣物与首饰,能够让我进王庭谒见陛下的”
半个钟点之后,索兰候在孟菲斯王庭之外,正好拦住大神官达霍尔的轿子“父亲”索兰低下头开口。
“总算想通了啊”
达霍尔坐在高高的轿子上,揶揄的眼神朝索兰这边溜过来。
自从回到孟菲斯,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多少实质性的改善。但是达霍尔曾经多次提过,可以带索兰进入王庭,向法老低头乞怜,重获王的信任。
索兰在达霍尔面前强项了这么久,死撑着不肯低头,但是今天他的想法突然就转过来了他这可不是在向达霍尔低头,他这是完成一项艰难任务过程中使出的必要手段。
内心深处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在遭遇了底比斯那一场近乎羞辱的“盛典”之后,法老本人,究竟将艾丽希恨到了什么程度,又会以什么手段来打击上埃及。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索兰徒步跟随于达霍尔的轿子之后,来到孟菲斯王庭,达霍尔下轿。父子两人徒步进入王庭,来到法老的大殿前,一起向法老行礼。
法老的大殿正中,摆着一张新制的松木长桌,因此整个殿中都弥漫着一种来自松木的淡雅香味。
索兰跟随父亲行礼之后起身,一眼就望见那张长桌上铺着一整幅舆图,绘有整个埃及和周边邻国的大致地形。
舆图这种东西,索兰以前统领着边境军的时候见得多了,不觉得奇怪。只不过以前他只见过周边局部的舆图,比如玛哈拉驻地附近,又比如塔尼斯附近,或者各个诺姆自己的舆图。
且不说绘制在纸莎草上的舆图有多么精致与华丽,这样大又这样完整的舆图,只有法老所有。
索兰正想着他的心事,忽然觉得法老森森的目光向自己转过来。
大神官达霍尔在索兰身边轻轻地哼了一声。
索兰闻声“啪”的一声,单膝跪下,大声道“陛下,索兰向您报到,正值国家多事之秋,索兰多年心血,尽数系于下埃及边境军,如今无法置身事外,愿以一身本领,为我王效犬马之劳。”
他这一跪跪得没有半点犹豫,似乎真的完全回心转意,痛改前非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需要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此时此刻,这些话语顺利地从自己口中流出,毫无压力。
这是成为阿蒙神眷者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一旦认定了一个值得为止奋斗的目标,他以前所怀抱的那些骄傲,就都随时可以牺牲吗
又或者这意味着,他怀抱着自暴自弃自毁的心境,成为了某位神祇的眷者,却从此真的愿为祂赴汤蹈火
索兰低着头默默体察自己的心绪变化,因此全然没有留意站在长桌之后,双手撑在桌面上的法老提洛斯,抬头先看了一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