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尼娅在走来走去。
她在招呼侍从们将一早就准备下的物品都放置到事先安排好的产室里去。
那里,按照艾丽希的要求,已经装点成为一间私密、干燥、通风而凉爽的安静房舍。
房中甚至安放着一只用纸莎草编成的小筐这是下埃及的风俗,新生儿将要在这只小篮筐里度过来到世上的第一个夜晚。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温馨,那么井然有序。
然而乌拉尼娅偶尔停下脚步,总觉得行馆的气氛异常古怪。
屋里屋外都出奇地安静行馆附近的人家,房舍中已经全部走空,都去了卡纳克神庙躲避城中可能出现的异兽。甚至行馆的本地侍从也都趁人不备,偷偷溜走了。行馆中剩下的只有艾丽希从下埃及带来的人手,其中大半都被南娜和格里高带走。行馆里只有她和其余寥寥几人。
卡纳克神庙的方向时不时传来人声、呼喊声,但乌拉尼娅判断不出那里情势如何,究竟是“热闹”还是“凶险”。
而行馆的产室内,情形也十分“别致”。
艾丽希坐在事先就预备好的产榻上,身上的衣衫穿得一丝不苟,正抬着头望着森穆特。
森穆特也正望着她,两人对视,仿佛在对峙。
然而乌拉尼娅也不明白,为什么大祭司大人能够进入第一王妃的产室。
按说女人生产这种事,不应当有男人来参与。多半是女方的亲属,家中的女性长辈,或者是专门请来的产婆。
除非是哪个异常深情,爱妻如命的丈夫,有可能会扒着门边,向爱妻投去深情款款的注视,然后被女性长辈们赶走,让“不要碍事”。
而法老后宫里的孩子们出生的时候法老都绝对不会在场,无论孩子的生母是第一王妃,还是哪个根本没有名姓的女人。
可是,在这里,在底比斯第一王妃,竟然邀了大祭司大人进入她的房间。
乌拉尼娅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大祭司大人,才是孩子的生父
不可能这个荒谬的念头一出现,乌拉尼娅自己就否定掉了。
她追随第一王妃的时日已久,自然能够察觉到第一王妃对大祭司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但并无特殊情愫。
而且王妃得宠失宠那会儿她也在孟菲斯宫中,自然知道那时大祭司常年在其它诺姆巡视,根本不在孟菲斯。在法老下令处死王妃之前,大祭司与王妃根本就没有交集。大祭司自然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谁知,这样一想之后乌拉尼娅竟觉得有点遗憾为什么大祭司大人不是孩子的生父明明王妃和大祭司那么登对,而大祭司又那么温柔,不像法老
艾丽希丝毫不知她的贴身侍女竟然暗中起了撮合她与森穆特的心思。她此刻望着森穆特那对金色的双眼,低声说“你完全不必如此。”
森穆特垂下眼帘,眼睫毛却不断颤抖,似乎正在竭力忍耐着什么。继而他的肤色白皙的面颊变红,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用牙齿将下嘴唇紧紧地咬住,却死活不肯出声呼痛。
艾丽希眼睁睁地看着他眼角似乎渗出一滴泪水,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家伙,拥有那么高的位格,平时永远那么温柔,态度那么淡然,谁知在忍耐痛苦这件小事上,似乎还不及她。
但对方确实是在主动帮助自己减轻痛苦,而且毫无怨言艾丽希一时间心有不忍,将手伸给森穆特,任凭他紧紧地握住。
“说好了咱俩必须轮换忍痛”
“您现在也需要保持体力,毕竟不知之后底比斯还会发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