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姜麓才感觉到脱力般的累。她撑着头守在秦彦的身边,不时用手摸他的额头和脉搏。他的体温正常,脉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道年轻还是好,若不然感染之后必有高热。
夜慢慢黑了下,从昨夜到现在仅是过去一天一夜,却像是过了很久一般。秦彦已经被抬至正屋中,锦缎的被面映衬着他的五官越发清俊出尘,皮肤更是白到透光。
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姜麓才发现自己一直没顾得上吃东西。赵弈送来一碗鸡汤面,说是那个叫银儿的宫女做的。
姜麓吃了几口便放下,其实味道还不错,但她没什么胃口。
以秦彦目前的状态,他们应该要在奉京住上好一段时间。她身边除去一个赵弈,再无其他信任之人。那几个人能不能用,还得再仔细观察一番。
赵弈小声禀报,说是他已派人知会过陶儿他们。
姜麓闻言,若有所思。
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细思。有些事不认真去想好像顺理成章,但若往深处想便能窥出几许不寻常来。
尤其是赵弈的反应。
在那样的关头,赵弈的冷静出乎她的意料。对方完全未曾与她商量过,当机立断调头回京。还有送口信给陶儿他们的事,她都没来得及顾上那些,而赵弈这样的粗线条居然难得心细。
她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年,少年对她探究的眼神一无所知。
这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关于贤王遇刺的消息已经传遍奉京的每一个角落。不知多少人在猜测动手之人是谁,又不知多少权臣谋士在预测之后的风云。
一夜斗转星移,清晨的光从纸糊的窗户透进来时,晨曦的光照在少年如玉的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
一睁眼,便对上一道略显疲倦的目光。
“醒了”姜麓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衣服是赵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粉嫩的颜色唤起她久违的少女心。
她估摸着他今天应该能醒,一早就煮了药粥。粥里有人参的药香还有鸡肉的鲜,粳米糯米一起煮,煮至又滑又稠。
秦彦的伤在右肩上,姜麓将他扶着坐起。
“上回是左臂,这回是右臂,倒是伤得对称。”她替他垫好腰,然后给他喂粥。他明显不太适应被人喂饭的感觉,还显苍白的脸上略有几分不自然。
一碗温热的粥喝完,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姜麓用帕子替他擦嘴,“这次的事多亏赵弈,想不到关键时刻他倒是很沉稳。若不是他果断进京,只怕我还想不到这么多。也是他想在我的前面,还知道派人给陶儿他们送信。”
秦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垂着眸子。
“太医说幸亏你受伤之后立马服下解毒丸,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说此毒霸道,但那解毒丸却是护住了你的心脉。经过此事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也更命大。”
秦彦的睫毛又颤了颤,“姜麓”
姜麓看着他,“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命大,所以才敢将计就计的同时把自己置于险地在你的心里,权谋算计之重居然完全可以忽视自己的性命,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