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娘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风雪里, 收回视线,才发觉她的手还一直在陈照非手里。她试图挣脱, 却被握得更紧。
久娘道“侯爷这是做什么要用强么”
陈照非笑道“哪有的事, 夫人可不要胡说八道, 风太大了,该回家了。”
他鹤纹长毛大氅上落满了雪, 与她一道进了门。久娘挣开手, 替他拂去衣裳上的雪,还是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陈照非直白地看她, 任她走动到旁处, 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 把她看得很不好意思。
她只好瞪大眼睛,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陈照非乐了,这才回答她先前的问题“不大顺利, 所以才想多看看你。
走山路的时候, 山体崩塌, 把一辆马车冲了下去,所幸车里没人, 只有东西。我当时很害怕。”
久娘觉得奇了, “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呢我还以为,你已经身经百战,天不怕地不怕了。”
陈照非面上笑意不减, “当然了,人都是惜命的,我也不例外。何况,我还在等你的答案。”
久娘低着头,许久,抬起头来,上前一步,将手递到他掌心里。
“你也看见了,我心狠得很,绝没有回头路。”
陈照非欣喜回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带,“那是自然。”
久娘坐在他腿上,被他虚虚抱着,轻轻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听见他说“我已经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久娘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快的事”
陈照非点头“我知道,还得补洞房花烛夜嘛。”
喜事操办起来总是比较麻烦,原本府里的事是由久娘负责。可这事她不能管,哪有人自己给自己操办婚事。她是觉得没什么所谓,大概是抛头露面久了就脸皮早就变厚了。
不过陈照非不许,他不答应。他亲自接过这活,从里到外地忙活起来。
从府里的摆设,到各色礼节,该补的都补上,一样不落。
嫁妆和聘礼从一处来,原说让她搬出去一段日子,他没答应,最后不过是从一个屋挪到另一个屋。
红烛烧心,红被翻浪,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使这对比更加鲜明。
京中众人只凑热闹,反正对外说,只是补办一个大婚宴。
排场阵仗,羡煞旁人,一时间为人所乐道。
“哎,你听说了吗永安侯同侯夫人恩爱得很呢。”
“可不是嘛”
“哎,还有一件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
“江丞相去了。”
“这倒是没有。”
江采死在那天夜里,他原本昏睡了很久,江为在床边守着,请了大夫,大夫只说回天乏术。后来又去请廖神医,连廖神医也摇头。
这就是没办法了。江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守着江采,府里已经很冷清了,炭火倒是烧得旺,噼里啪啦地燃着。
炭火将熄的时候,江采才睁开眼。他浑浊的双眼失去神采,耳边好像听见有人办喜事的声音。
侯府距离江府挺远,那声音这里一点也察觉不到,何况还有风声,更加阻隔声音。
江为只觉得他在胡言乱语“哪有什么人办喜事你怕不是病糊涂了。”
“是吗”他喃喃自语,“难不成是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