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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2/3)
后退开一步。

    楚萸捂着口鼻,睫毛轻眨,神情迷茫。

    最后睇了她一眼,扶苏转身向门口走去,佩剑与铠甲磕碰出细碎的泠泠之音。

    就在他手指按上门板,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的时候,身后传来她闷闷的、像是大鹅被卡住喉咙的声音“长公子,我叫芈瑶,您以后可以叫我芈瑶”

    扶苏背影一怔,半侧过脸去。

    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他想,抬脚跨进了越发狂乱的大雨之中。

    楚萸巴巴地望着他逐渐溶于夜色的身影,发了好一阵呆。

    这是,放过她的意思吗

    她捂着鼻子小碎步跑到门口,扒着门框透着门缝向外看,看见扶苏正和军士首领说些什么,很快,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伙就训练有素地撤离了。

    扶苏亦跟着离开了。

    大门口一阵马蹄攒动,喧哗声逐渐被雨声吞噬,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走了。都走了。

    楚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涌出来,但是

    她没工夫考虑这些,痛心疾首地扑倒在榻上,又后怕又气恼地捶着床板。

    秀荷跟郑冀一前一后,湿漉漉地蹦了进来,看见她在床上,梨花带雨、半疯半魔的样子,面面相觑。

    “公主,您、您怎么了莫非是他们对您”秀荷捂住嘴巴,不敢继续猜下去了。

    郑冀的关注点则在主子沾了血污的衣襟和袖口上,他刚想发问,眼睛就瞄到了她捂在鼻子上的丑娃娃,顿时了然,嘴角尴尬地咧了咧。

    “呜呜呜,为什么我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啊啊啊”

    她像条鱼似的在床板上扑腾,倏地一下抬起头来,瞪住秀荷,眼神凶狠得犹如被苛扣了小鱼干的猫咪“我昨天吃了那么多的大枣,你为什么不制止我可恶,可恶”

    发泄完毕,又把头埋进了床褥,继续痛心疾首着。

    秀荷跟郑冀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主子疯就疯吧,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

    他们现在是非常能够想得开。

    扶苏一路策马,终于在三更的钟鼓声敲响前,赶到了章台宫。

    章台宫内灯火通明,在浓稠的夜色下,仿佛正在燃烧。

    一股悲凉漫上心头,他凝眸远眺片刻,整理好情绪,抬步迈上高高的白玉石阶梯。

    父王让他一回到咸阳,就即刻进宫见他。

    他没有守约,他先去办了点私事。

    但他知道父王会等,因为他本就睡得极晚,阿母活着的时候,总是会心疼地敦促他要早睡,至少不要连续十天半月地通宵达旦,他不听,她就提着只灯笼负气地跪坐在他的长案边,直到他叹息着卷起成摞的竹简,才舒展开婉丽的眉眼。

    一想起阿母,他的心就痛得像要碎裂。他已经预见到,今夜注定又是一个失眠夜。

    “回来了”秦王端坐于侧殿的书房中,单手握着一只竹简,目光徐徐抬起,落在一年未见的儿子风尘仆仆的脸上。

    “儿臣回来了。”扶苏垂首,躬身拜礼。

    铠甲与长剑已在门口卸掉,但他身上仍然湿淋淋的,与秦王酷似的眉眼,被雨水冲刷出浓郁的色泽,微微低垂的面孔,在万千烛光的映照下,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

    秦王放下竹简,似乎是幽幽叹息了一声“免礼吧,你旅途劳顿,先下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寡人再与你相商。”

    “是。”冷肃克制的声音,就像殿外的秋雨。

    父子二人之间仿佛横着一堵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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