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头,用竹筷扒拉着碗里的剩肉。
“子婴尚未出生就已丧父,因阿父犯的是叛国大罪,被处以极刑,夷三族,阿母是阿父的贴身侍女,判罚下达时刚刚怀孕,因不是亲族而逃过刑罚,数月后她生下我,自己却难产而死。秦王大度,念及与阿父的兄弟情,未对子婴加以处罚,还允许我留在咸阳城内。然宗室诸人忌讳我的出身,推来搡去无人愿意收留我,幸而渭阳君正直,最终留我于他府上,故而那日,子婴对公主的遭遇感同身受。”
他缓缓开口道,语气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楚萸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眼眶和鼻尖同时泛酸。
她的悲惨是她自己编造的,而他则是实打实经历过的。
“所以你今天,是想阿父和阿母了吗”她侧过脸来,轻柔地问。
子婴点了点头,也转过脸来看她,惨淡的月光落在他波光粼粼的黑瞳里,显得无比落寞。
毕竟还是个孩子。
楚萸心里涌起一丝类似于母爱的同情,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真诚道“没事,以后你要是想他们了,就来我这儿,我可以陪你玩,不过舞剑什么的我可不行,对,我会骑马,我们可以一起去骑马”
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他想父母和往她这儿跑有什么直接关联。
少年脸上神情动容,他注视她片刻,很当回事地一点头,道“好。”
然而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楚萸一次也没再见过子婴。
也许他只是那一日心情不好吧,才随口应下了她的好意,而实际上,他没那么需要自己。
楚萸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想。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能自我和解就好,只是不知道他住在渭阳君府上,看着自己意气风发的堂兄弟们,会不会想,当初若是他的阿父当上秦王,他的人生是否又是令外一番光景
楚萸不敢细想下去,她的共情能力太强,一旦深入便难以自拔,她必须时刻给自己竖起一道保护线。
她叠好被子,放在一旁案上,开始抖褥子,让它们变得蓬松点。
咣当。
什么很有质感的东西,从被褥的夹层中被甩了出来,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
嗯
楚萸怔住,连忙弯身去查看。
那东西刺溜到了衣架后面,她探头去寻,却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那竟是她的
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