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冀敷了三天的药膏,今日已经能下地做些简单杂务。
秀荷坐在院子里,下巴搭在手背上,眨巴着眼睛,一遍遍问楚萸那晚的曲折经历。
楚萸也乐得分享,绘声绘色地讲,听得小丫头屏住呼吸,每到关键处就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为他们捏着一把汗,并在故事最后,拍着胸脯长长舒出一口气。
“公主您可真厉害,我就说您的歌声天下第一,连渭阳君那样的人都被感动了。”第四次分享结束时,她孩子似的拍手称赞道,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小傻瓜,才不是呢。”楚萸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在手里抛了几抛,看着石子滑动的弧线说,“歌声只是一个台阶。你想啊,我在秦这两年,白拿白吃人家的,不给钱还哭哭啼啼上门去要,你要是渭阳君,你也不痛快,凭什么他大秦就要养我这个拖油瓶他倒也不差我这点儿碎钱,他府里光是家丁就百余来个,哪个不都比我花销大,他老人家大概只是不爽我们的态度,我唱歌也是为了表态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我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秀荷费劲地琢磨半天,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下午,楚萸很大度地掏出一串钱,交给田青,让他买点上好的羔羊肉、猪肉和甜米酒,晚上大家一起吃烤肉,好好补补身子。
田青欣然应下,于傍晚时分拖着一车食材返回,把剩下的钱币归还给楚萸。
不知是否错觉,楚萸感觉他神色有些怪异,不似平时那般无波无澜的局外人模样,眉头一直紧紧皱着,锁着一股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烦闷。
楚萸刚要开口询问,门口突然晃进来一道身影,将她的注意力牵扯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为她开脱的那名少年,子婴。
楚萸连忙小跑过去迎接。
少年略显局促杵在门口,沐浴着金桔色的霞光,双手背在后面,身子前后左右地扭动,一双黑眼睛却期期艾艾地望着不断靠近的楚萸。
“小公子,你怎么来了”楚萸好奇问道。
子婴扭捏了一下,缓缓将手从背后伸出来,摊开的掌心上躺着一块干净的手帕。
“我来还你东西。”他面色涨红道。
楚萸一愣,将手帕取了过来“呃多、多谢。”
喂喂喂,这种偶像剧般的桥段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相对而立。
楚萸绞着手帕,心想这孩子应该不是专程过来还东西的吧莫非是渭阳君让他来的他有什么目的吗
总归不是想把钱要回去吧,她惊恐地想。
“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儿吗,嗯姐姐”少年憋了半天,忍不住先开口道,黑宝石般的眼瞳蓦地闪过一丝灼亮。
“当然当然,小公子快请进。”楚萸连忙侧身,让道给他。
少年把嘴巴抿得死死的,摇晃着进了院子,楚萸注意到,他耳根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她越发摸不到头脑。
院子里,秀荷正费力追逐着一只肥肥的母鸡,好几次差点就逮住了,结果母鸡一扑棱翅膀,就把她吓得连忙松手。
很快,院中鸡毛漫天飞。
这也不能怪她,平日这些事都是郑冀在做,现在他手不能握,虚弱得犹如待产孕妇,便只能由她亲历亲为。
没想到,平时落在眼里非常轻松的工作,实际上手居然如此艰难,秀荷一边急切地想把它变成一锅汤,一边又深深畏惧它那锋利尖锐的鸡喙。
最后这只母鸡,咯咯叫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