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萸老成地摆了摆手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虽然不怎么中用,于秦国而言也只是个累赘,但好歹也是公主嘛,比你们能多几分面子。何况你想,如果渭阳君真想处死我,早早断了我的供给便是,但他没有,这就表明,我还是有点儿利用价值的,至少他不打算让我饿死在秦国。只要有利用价值,就有斡旋的本钱,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秀荷听得一愣一愣的,歪着脑袋瓜咀嚼了半晌,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便不再急切阻拦了。
在她心里,公主和郑冀都非常重要,没有任何一个,她都会活不下去的。
“对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生活费要管秦国要我爹不,我是说楚王,什么也不肯给我吗”在出发之前,有些事情得先问清楚。
秀荷皱了皱鼻子,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看她这副表情,楚萸也猜出八九分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何况还被悔婚了,渣爹多半是不打算管她了,任她在秦国自生自灭,如果秦人心疼她,就给她口饭吃,让她苟延残喘一天是一天。
呸,渣男,狗男人,早晚绿帽堆成山。
楚萸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拍了拍秀荷的肩膀,叮嘱她一定好好在家呆着,千万别乱了阵脚,要稳好大后方。
外面,田青已经沉默地备好了马车,等车子吱嘎吱嘎驶出很远,楚萸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家里只有一套车马,早上被郑冀牵走了,那这套是哪来的呢
这个田青,该不会是哆啦a梦转世吧她坐在窄小摇晃的黑篷车里,不无幽默地想。
同时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心大,马上就要见到赢姓宗室中的大佬了,竟还有心情想这些。
她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把两只手抄进宽大的袖笼里。
古代西北的秋天,怎么比现代东北还冷她有点眼馋上午那个凶巴巴帅哥肩上的黑狐裘了,那东西看上去挺保暖,她也好想要一件啊。
算了,肚子都吃不饱,还要什么自行车,做人不能太贪心。
她仔细拢好衣服,双腿规规矩矩并靠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式凝聚热量。虽然收效甚微,但至少袖口和裙底不再飕飕漏风了。
车子行驶了很久,仍然没有减速的迹象,她忍不住探出头,问田青还有多久。
“快了,公主。”田青回答道,并没有刻意提速。
外面早已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酝酿着暴雨的气息,楚萸心有惴惴,便和田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他是个很好的聊天伙伴,严格遵循着一问一答的标准格式,你不问,他就不吭声,完全无需感到尴尬。他的这种做派,莫名起了一种安抚作用,让楚萸随着目的地临近而越发不安的心境,稍稍得到缓解。
交谈中她得知,渭阳君的宅邸在正阳坊,紧挨着咸阳宫东门,许多宗室重臣都居住于此,一则方便上朝,二则能及时响应秦王急招,因此也被称作“王城大街”。
一听到这儿,楚萸蓦地又慌张起来,她扒着窗口向外看,深沉如墨的夜色中,隐隐约约能辨出一抹高大巍峨的影子,宛如饕餮巨兽般,盘踞在视线的东北角。
恢弘壮阔,仅凭一个夜幕中的剪影,便令楚萸心潮澎湃,陡然涌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情绪。
不对,这可不行,秦国目前是敌人,不可以因为崇拜而轻易投敌
她放下车帘,用力拍了拍脸颊,在心里默默强化一遍这个观念。
要投敌,也得在小伙伴被救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