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晦难得无语,她不知归不知,却不知得理直气壮。这份气度,在官场上打滚摸爬多年,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的脸皮。
吃了口茶,殷知晦细细解释道“吴州府隶属江南道,江南道有帅司,漕司,宪司,分别管着军政,钱粮赋税,提点刑狱,由朝臣充任。郑知府只知吴州府一府。”
文素素认真聆听,心道大齐的官员太多了,她并未对此发表意见,道“郑知府还有上峰,他死了,七少爷与王爷,无法再查上面的帅司漕司宪司”
殷知晦垂下眼睑,道“事关重大,这些事情,眼下不能告诉你。娘子先前说能杀人放火,出谋划策。文娘子的确能杀人放火,只是官府真正查起来,娘子只怕逃不过。”
现在殷知晦还不能信任她,事关朝堂机密大事,便略过了不提。
文素素并不在意,嗯了声道“官府中人,并非都如七少爷这般厉害。不过,当时我的身子不好,不能自己出马。要是我自己去,七少爷不一定能查出来。”
因为刚小产,她身子不变,无法自己行动,鼓动了何三贵动手。
只何三贵他们还是弱了些,心性不足,许梨花出了纰漏,被他几句话就问了出来。
要是换作她,殷知晦与她打过交道,确信半个字都审不出来。
“文娘子,郑知府死在了牢狱里,迄今我没能查出来,究竟是谁下的手。你若能查出来,你的那份路引,就能派上用处了。”
以殷知晦的聪明,估计已将案子查得差不离了。他这是故意将事情交给她,考验她除了杀人之外的本领,要投名状了。
文素素问道“可能屈打成招”
殷知晦再被呛住,颇为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背过身去好一阵咳。
咳完吃了口茶,殷知晦好脾气道“你说你,唉,要讲规矩,屈打成招,会被官员弹劾,也抓不到真凶。”
文素素嗯了声,道“七少爷说得是。不知七少爷可有能透露给我的线索”
殷知晦从案桌左手边,取了份卷宗递给过来,文素素接过,打开看得眉头紧皱。
殷知晦仔细觑着她的神色,迟疑了下,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公文用词晦涩,还没断句,读起来有些吃力。不过,等她多看几份,便能习惯了。
看完合上卷宗,文素素道“没有。时辰不早,我先告退。”
殷知晦起身,唤来问川吩咐道“送文娘子出去,这两天你就跟着文娘子,听从她的差遣。对了,灶房里做的樱花酥,给文娘子装上一份。”
问川应是,赶去灶房提了一个精美的匣子前来。文素素曲膝道谢,殷知晦立在门边,朝她微微颔首,转身回了屋。
到了门外,瘦猴子窜上前,殷勤地接过了问川手上的匣子,翕动着鼻子闻了闻,再咧嘴笑开了花。
问川默默别开了头,瘦猴子真是跟猴一样,丑得让人没眼看。
文素素说道“七少爷将你派到我身边,以后就有劳你了。”
问川忙道不敢,“文娘子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文素素道“我并不是客气,王府国公府规矩重,我若有冒犯僭越之处,还得劳烦你提点一二。我现在接手了案子,为了不耽误七少爷的差使,我们现在就出发,先去看看郑知府的尸首。”
问川怔了下,现在到处黑漆漆,一个柔弱的娘子,要去看郑知府已经开始走样的尸首
只这份胆量,就令问川很是赞叹,提醒道“卷宗中有郑知府的死因,仵作验过尸,是中毒而亡。”
文素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