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汤烫,两人接过去,便沿着碗边慢慢啜饮。热乎乎的药汤下肚,何三贵脑子清醒了些,开始琢磨起正事。
签了死契,他们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了文素素手上,还得不到卖身钱。
瘦猴子脑子灵活,说不定能替他们拿个主意。
放下药碗,何三贵道“瘦猴子,有些事情,不能同你说的,打死我们也不会说。你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
瘦猴子一脸笑,说那是那是,“不该知道的,多打听只会招来杀身大祸,我懂,我懂”
何三贵呼出口气,看向许梨花,迟疑了下,道“花儿,瘦猴子你虽没见过,但你早听过他,他还算信得过,不如让他帮我们想想法子。”
手上没有银子,娘家那边也靠不住,娘家兄弟会逼着她再嫁。
初嫁从父母,再嫁由自身,只她一个女人,哪能拗得过兄弟,随便一捆便被送了出去。
再嫁能嫁什么人,何三贵拿不出聘礼,与文素素一样,被典出去生孩子,还是好的下场。被卖到靠近码头的城北墙根下去做暗娼,那才是生不如死。
许梨花六神无主,闻言点了点头,“你做主就是。”
何三贵便清了清嗓子,对瘦猴子道“以前我问你要过一次落胎的药,你还记得吧”
瘦猴子道“记得,记得,我一个大钱都没要你的。”
何三贵瞥了眼瘦猴子,继续道“那副药,最后人家也没吃,说是有毒。”
瘦猴子振振有词道“是有毒,我早就说过,也没隐瞒呐是药都有毒,不止水银这一味药如此。”
何三贵再瞥,算了算了,不与他计较。
“药是拿给陈晋山典来的文氏,陈家倒了,我们打算投靠文氏。不是投靠算了,就是投靠。文氏要我们签死契,还不给卖身钱。反正,我与花儿都认为文氏值得投靠,你就不要问为何值得投靠了,这一点,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你。现在我与花儿身上都没钱,无处可去。县里活计也不是那么好寻,得有熟人作保。唉,陈晋山生死未卜,谁敢给我做这个保”
何三贵长长叹气,“瘦猴子,你觉着,这个死契,我们可要答应下来”
瘦猴子满脸震惊,这个唾沫星子就能砸
出个窟窿之人,竟然是文氏
经常前去给花楼的姐儿们治病,瘦猴子从不敢看轻妇人。
花楼里上到妈妈,下到姐儿们,厉害的比比皆是。
何三贵斜撇着瘦猴子,道“你倒是说话啊”
瘦猴子收起惊讶,郑重其事道“你们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还管什么平民奴仆。就算你们以前在陈晋山手下讨生活,贵子是签的雇契,照样得看陈晋山的脸色过活,打你骂你,你敢还手还是还嘴”
他再看向许梨花,“许娘子,我说话直,你别计较。张氏当时发卖年轻的丫鬟,有个年轻水灵的姨娘也一并被发卖了。后宅姨娘妾室突发急病死了的,我听得多了。半个主子,自由身,奴仆,在贵人眼里都一样不值钱。你们这个死契,签”
何三贵与许梨花,被瘦猴子一个斩钉截铁的“签”字,喷得直往后仰。
接下来,瘦猴子的话,差点让他们把手上的药碗都摔了。
“不知文老大可还要人,我也要卖给她,死契,不要钱”
好半晌,何三贵才回过神,艰难地道“瘦猴子,你可是尝错了药,失心疯了”
瘦猴子呵呵,眼里精光乱闪。
他给牲畜,花楼姐儿,暗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