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样不必要的怜爱,她却丝毫不觉哪里不对。
这让晏殷心底反倒更生出一丝怪诞情绪。
却不知
她失忆之后,会亲身抚慰旁人的手段能到何种地步
*
不到两日。
地厌突然害怕惊恐地再次出现在了晏殷的院子附近。
晏殷远远看见他,清俊面庞上毫无意外神色。
食肉的畜生一旦尝到腥味,就不会一直吃草。
这是它们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本能。
地厌的脚踝被打断了,鲜血淋漓。
可比这个更恐怖的是,他打死了侄子最喜欢的黑狗。
在大雪飘零的凛冬里,舅舅甚至准许狗进屋睡,都不准许他离开覆满冰雪的狗窝半步。
可见杀死地位比自己高的畜生,对于地厌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发觉自己不管怎么补救,都无法将额骨被木箭射穿的黑狗复活,地厌颇为健壮的身躯竟开始颤抖起来。
他抱着脑袋仿佛想到了舅舅抡起木棍将他砸到头破血流的画面,趴在地上一个劲儿拉扯破碎的尸体,想要将死狗复活。
他颇无助朝晏殷的方向反复看去,似乎希望可以像前几天一般,男人帮他将弓复原那样,将狗也复原。
偏偏这一次,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思。
“你成功了。”
地厌身躯猛地一僵,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对方。
对上少年那张杂乱头发下的脸,晏殷却只居高临下地漠然俯视。
“你的确很有天赋。”
用来试验他能力的木箭甚至都能穿透狗的脑子。
地厌却第一次开口,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我是”
“废物”
晏殷目光毫无情绪地掠过地上死狗,用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嗓音,语气温润。
“你不是废物,而是一个可以一箭穿透任何人眉心的,弓箭手。”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
“也许”
晏殷垂下长睫,一字一句道“你需要更为合适的机会,来帮助你得以施展这份能力。”
地厌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眸,听了以后唇瓣翕动。
渐渐地,神情激越难掩。
杀死畜生的恐惧,被掩盖于一种恍若被神明鼓舞的夸赞,受宠若惊与蠢蠢欲动而出的野心交织迸发。
可
“我只会种地,偶偶尔猎几只野兔子。”
“我不行”
他握住的粗陋弓箭被一只苍白的手掌按住,阻止了他嘴里余下那些会让他陷入无限沮丧和自我否认的情绪中。
男人那双清润漆黑的眼珠缓缓盯住他的双眼,语气分明轻柔。
偏偏却拥有着锤击心脏的份量、咳珠唾玉般落在地厌颤抖心头。
“你可以”
曲起指节,晏殷轻轻握起弓,感受自身的病态。
这副被毒药摧残的血肉之躯和从前比起来,实在废物得不像话。
可皮囊漂亮的男人吐露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浓稠浑浊的黏液,包裹并腐蚀着这个无比适合成为趁手工具的少年。
打断蛇的七寸,射裂狗的颅骨,这些,他都做得很好。
但同样
“杀人,要诛心。”
杀人,要诛心
十六岁的地厌第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