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御书房外的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背完了君子十诫、德行法恩录,这才得了赦免。
李淮是松了口气,可谢砚回了侯府又被谢震教训一通,大冷天被罚光着膀子绕山跑圈,从晨曦光现到日薄西山才止休。
后来他们才知那玉壶里装的是合欢酿,专为男女人事所用,这顿罚挨得不冤。
他脸色稍异,掩嘴清了清嗓子,心中只道荒唐。
三人正说着,就见胡掌教先行回了正殿,她神色如常地朝众人行礼,手里托了个酒囊,谢砚轻眼扫去,忙回正视线,心中有些古怪。
胡掌教将那酒囊呈递向聂姝儿,“娘娘,此物乃由太后亲赐,谨贺沈尚书喜事临门。”
聂姝儿刚被谢砚臊得不轻,脸色仍有些避忌,忙接过酒囊递给李淮,随即低声谢过圣母恩典。
胡掌教无事退下,李淮与谢砚相顾无言,他好奇心重,忽而拔了酒塞,惹得谢砚一怔。
他好奇地凑上前轻轻嗅了嗅,嘴里嘀咕“闻着一股药味儿,还有淡淡花香就这玩意儿当初害得咱们”
谢砚见他口不择言,忙咳了一声,阻止他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翻出来。
李淮不解其意“少珩,你也想闻闻”
说罢已将酒囊递上前。
谢砚皱眉挥退,“拿开”
可那去势迎来,酒囊内的合欢酿溢出一阵淡淡的气味,悄然钻进了他的鼻间。
谢砚又是一怔,这香气格外熟悉,他好似才闻过不久可当夜那壶里装的是钱嬷嬷端来配六月黄的米酒,又怎会与合欢酿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暗自思忖片刻,像是想通了某些事物,不由心下一坠,脸色已然大变。
李淮见他表情古怪,不由挑眉笑“怎么,你小子背着我偷偷尝过”
谢砚脸色阴沉地觑他一眼,李淮自觉地闭了嘴。
二人正斗着嘴,却见太后带着顾念从偏殿回来。
殿内众人忙正襟危坐,李淮也悄悄藏好了那酒囊。
顾念跟在太后身侧,手里捧了个锦盒,脸上红扑扑的似有羞色,只顾垂眸默默往前走。
燕王夫妇达成所求,本也没打算留下用膳,这便起身拜别太后。
座间只剩两位小辈。
这一番离开,太后与顾念好似亲近不少,她喊过顾念上前说话,两人声音不大,问得也都是些家常琐事,无甚特别。
而谢砚的目光止不住落在顾念身上。
她侧着身子,脸上始终带着丝谨慎的淡笑,模样恬静柔美,说话嗓音微柔进退有度。
方才电光火石一刹那,他总算知晓那晚情难自禁并非顾念用了手段,不由百感交集,心意复杂。
原来他真错怪了她
太后拉着顾念说了许久,眼看日暮,胡掌教在殿外传膳。
三人彷如一家人那般围坐在桌前,只是这晚膳的排场比侯府还要大得多。
菜色翻了一番不止,就连碗勺都多了两套。
太后不住喊宫女替顾念布菜,说她还是稍显清减,得多吃些养好身子,话中之意不言而喻。顾念红着脸不敢推辞,来者不拒,最后被迫吃了许多。
谢砚见她筷子不停,最后苦着一张脸也不知是饿是饱,竟暗觉有趣。
一顿夜宴总算结束,太后没再留人,饮过茶便叫退了二人。
内官举着灯笼在前引路,等到出了太后寝殿,谢砚察觉顾念的步子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