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先达,除了燕王妃聂姝儿,王府上下再无人敢直呼燕王大名。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收了话口,面色忽而回之淡然。
聂姝儿撩裙子进门,抬头一看,由惊转喜“呀谢少珩,你昨日刚刚大婚,今日跑燕王府来做什么”
她又瞪着李淮,以为是他因公事传召谢砚,“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分寸怎能这般驱使新郎官”
她毫不客气地在案前坐下,顺手一摆,三个纸袋摊开面前,各装着不同的点心。
李淮当即喊冤“我的祖宗,是他自个儿不请自来,这不闹过我正要回家去。”
聂姝儿拿起一块白玉糕,咬了小口,显然不信。
她出身名门,家族历代出了三位阁老,又与李淮是青梅竹马,二人两情相悦结为夫妻,婚后更是琴瑟和谐的鸳鸯眷侣。
聂姝儿自然不懂谢砚苦楚,又因不知内情,真信了皇帝和谢家串通对外的说辞,只叹他实在不解风情,怎配娶得娇妻
谢砚无意将此事昭告天下,瞥了李淮一眼,当即拆台“燕王爷十万火急召我议事,连顿饭也不留。罢了,我自去清风楼小酌几杯,吃不起你李家饭。”
他起身欲走。
李淮忙扯着他的袖口,哎了几声“你这人,你这人”
聂姝儿一听清风楼,当即来了兴致,也不再纠缠谁对谁错,“谢少珩,你去清风楼吃独食,也不怕吃坏肚子”
当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决定同行。
谢砚在清风楼狠狠宰了李淮一顿,吃过午膳,不便再与燕王同行,只得带着秦仲文回了侯府。
疏雨轩与书阁有道游廊相连,往来十分方便,可谢砚今日绕过别院,特意从小花园那头的侧门走进书阁。
他才走到小院里,却听屋里有人声。
“你刚才作何对她态度那样好”说话的是月香。
月梅小声答“毕竟是主子,咱们也当心别太过分。”
月香擦着书案,语气不屑“什么主子,今后谁是主子可说不定呢”
月梅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还真想攀结世子啊她可是受圣上赐婚嫁进的侯府,你别胡闹了。”
月香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又如何讨不得世子欢心也没用。你不知晓,我今日与钱嬷嬷房里的大丫鬟说闲话,她可告诉我,世子昨夜并未圆房”
月梅一骇“可昨夜屋里早早便吹了灯。”
月香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书阁房门忽而被人推开。
秦仲文冷面站在门外,下一瞬,谢砚撩袍子走了进来。
二人噤若寒蝉,忙埋下头继续手里的忙碌。
谢砚径直走到书案前,伸手一摸,长指举到眼前搓了搓,“以前在哪个院子”
月香支支吾吾“回公子,婢子以前在夫人院中伺候。”
谢砚抬眸瞥了她一眼“手慢话多。”
月香旋即跪落在地“求公子宽恕”
谢砚“跪外边,别扰我清净。”
月香大惊,差些没了规矩抬头直视贵人。她过去在李玉真院中见世子爷对待下人向来宽和,并不像此刻这般冷若冰霜。
可她从未近身伺候过谢砚,虽听外人说他不近女色,但其实并不了解他的性情。
秦仲文见她不动,上前一步,姿态迫人。
月香忙埋头爬出书阁,半点也不敢再耽搁。
谢砚扫了眼身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