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瞧出她不愿多说,正好,他不是扭捏之人,更不爱管旁人闲事。
他淡淡道“太后玉体抱恙,奈何钦天监已择了吉日,为免冲撞,你我的婚事不得大办。”
他特地冷着嗓子,带了不容置喙的语气。
阁楼内一阵沉默,谢砚微微皱眉,不知顾念作何思索。
他们静静对立了片刻,顾念见他迟迟不再发话,不由好奇地抬眸看向他。
谢砚恰好落下目光,顾念前额软顺的绒发蹭过他的喉结,二人俱是一怔。
顾念的双眸泛着莹润的水光,像是荷叶下被日光照影的碧波,忽而闪了谢砚的神思。
她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又因生来就有丝柔弱的气质,眼下更显无辜。
顾念见他无话,终于细声问“小侯爷,您就是来与我说这事的么”
谢砚脸色一滞,良久,他轻轻颔首。
她忽而松了口气。
昏暗的阁楼中,谢砚瞧见她嘴边露出一丝淡笑“也好,我不想张扬。”
他心神一震,实在不懂顾念作何思量。
他这番前来本做好了纠缠的打算,他自认顾家不好对付,想也知晓,这般迫不及待攀高枝儿的门户,怎会愿意冷冷清清将女儿嫁出去
莫不都提千百个要求,讲究铺排风风光光的大场面,以示门楣高扬,从此飞黄腾达。
他甚至在想,若她要讨价还价,只要数字合理,他也并非不愿花钱买个清净。
可她这一招软拳打得他措手不及。
一时无言,谢砚蹙眉望着她,顾念被他侵略而探究的目光看得脸颊发暖。
从来也没与陌生男子离得这样近。
日头升起来,阁楼温度在攀升,顾念不自觉起了一层薄汗。
她局促地往后挪了半步,却忘记身后已无退路,小腿磕在矮柜上,微微吃痛,这一下惊得她神思回拢。
顾念下意识低头看,脑袋却蹭到了谢砚的胸膛,她又猛地抬头,不得不再次贴上前,忙小声解释“小侯爷,对不住”
谢砚只得抬掌按住她的肩,帮她稳住身势,过后又迅速放开五指,沉声“别动。”
顾念无声地点了点头,只得说“小侯爷,您不必特地来与我商量此事,一切按侯府安排便好。”
商量
谢砚皱了皱眉,他的语气绝算不上友善,可在她看来,他竟是在与她商量
他愈加不解,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忽而问“你自己能做主爹娘会答允么”
话音沉下,此间落针可闻。
阁楼里弥漫着令人惆怅的沉默,久到谢砚不由好奇。
顾念的声音很低,音如蚊蚋“我爹娘已经过世了。”
谢砚一怔,下意识道“对不住,”他顿了顿,压制着追问的冲动,补了一句,“顾姑娘。”
语气终于不再那样冷硬。
顾念怔然抬眸,脸上浮现一丝意外,这是他头一回正式称呼她。
谨慎而守礼,带着世家公子生来的妥帖克制,顾念不由心神一荡。
她忙摇摇头“小侯爷多虑了。”
话音落,阁楼里再次静了下来。
二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谢砚忽然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并非是苦涩干瘪的味道,而是像熏檀那般特别的幽香。
他一时心神安宁,不知为何,忽而觉得顾念似乎也没有那样令人厌恶。
谢砚不想在此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