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喜欢过生日,却没想过大人是不是也有生日。一直到九岁,江刻才有这方面的意识,问沈莹真“妈妈,你生日是几月几号呀”
沈莹真说“妈妈是白露生的,每年白露节气,就是我的生日。”
江刻说“妈妈,我也想给你过生日,用压岁钱给你买蛋糕,买礼物”
沈莹真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妈妈不要蛋糕和礼物,只要小刻好好上学,乖乖吃饭,妈妈就很高兴了。”
江刻说“那我给你做张贺卡吧”
沈莹真说“好啊,等下次妈妈过生日,你给妈妈做张贺卡。”
可世事难料,江刻十岁那年,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沈莹真怀孕了,四十四岁的生日匆匆过去,无人在意。
江刻十一岁时,已经在江岳河家生活了近一年,九月开学,他升上六年级,翻台历时看到“白露”节气,想起马上就是沈莹真四十五岁的生日。
白露的前一天,临近放学,天突然下起大雨,江刻早上出门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看那大雨倾盆,烦恼着该怎么回家。
尤达也没带伞,站在江刻身边与他一起发愁。
他们能看到学校大门,外面站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没带伞的学生们欢快地朝门外跑去,被家长拉到伞下,或穿上雨衣,一个个离开了学校。
不会有人来接江刻和尤达,他俩清楚得很。
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尤达拉了江刻一把,问“跑吗”
江刻叹气“跑吧。”
两个男孩做好决定后,一起冲进大雨里,背着书包、冒着雨水一路狂奔,江刻跑回家时早已浑身湿透,鞋子里全是积水。
他没顾得上自己,先把书包里的书本拿出来检查。幸好书包壳很厚,带点防水功能,书本没泡汤。
江刻放了心,这才开始清理身体,把沾了泥巴的衣服裤子脱下来放进脸盆,倒了点洗衣液浸泡,打算一会儿再洗,又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裤子穿上。
那双积了水的运动鞋被他忘掉了,脏兮兮地丢在玄关处。
江岳河和郑馥玲在上班,江可聪上初,放学要比江刻晚,五点半时,江可聪先到家,他也没带伞,但他有充足的零花钱,是打车回来的。
江可聪进门后看到那双脏鞋,脸色就变了。
江刻正在小房间门做作业,房门突然被打开,江可聪拎着那双鞋走进来,把鞋狠狠地丢到地上,一脸怒意地问江刻“你故意的吧这是我最喜欢的鞋我以前都舍不得穿跟新的一样你居然把它弄成这样”
江刻“”
十四岁的江可聪已经变过声,讲话粗声粗气,个头也比江刻高出一大截,江刻在椅子上抬起头,开口时还是小男孩的声调“反正你穿不下了,你管我怎么穿”
这一年,江刻穿的衣服都是江可聪穿过的,小学生不用穿校服,每天要穿自己的衣服,沈莹真送走江刻时给他买了几身新衣服,却也敌不过男孩子个头窜得快。
郑馥玲庆幸江刻是个男孩,可以穿江可聪穿过的衣服,她把衣服拿给江刻时说得还很好听小刻,你哥哥的这些衣服都不便宜,全是商场买的高档货,他个子长得快,没穿几次就穿不下了,刚好给你穿。不是爸爸妈妈小气不给你买新衣服,是因为你也在长身体,新衣服一下子就会穿不下。老师也教了,勤俭节约是美德,对吧所以在你长大前你就穿哥哥穿过的衣服,等你不长个子了,妈妈再给你买新衣服。
江刻无所谓,有的穿就行,但他没想到,郑馥玲连鞋子都不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