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族眼中, 侍女就是个物件,只管用得顺不顺手,看得顺不顺眼, 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侍女心底是什么想法, 这些侍女也惯会察言观色,绝不至于做出得罪主人的事。
退一步讲, 就算她们真得罪了唐枕,让唐枕连多看一眼都碍眼, 也能随意打发出去,绝没有兜圈子逼人离开的道理, 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这样做。
唐玉杏沉吟片刻,最后索性放弃,毕竟唐枕走到今天, 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人人听了就摇头的纨绔了, 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唐玉杏还真不敢肯定自己能猜对, 只好对婉婉道“这事儿看来只能嫂子自己去问了。”
但如果婉婉想去问唐枕,早就直接问了,而不会和唐玉杏在这儿猜谜底。
既然那天晚上唐枕不曾明说, 那么婉婉认为,一定有唐枕不明说的理由, 她再猜几天,要还是猜不着
婉婉下意识将手里的账册卷成一团,那就狠狠戳唐枕的笑穴, 叫他又故弄玄虚
北方, 鲁州。
一头驴子跑得都快口吐白沫了, 终于将三面合围、一面垂了竹帘的车厢拉到了谢氏宅邸门前。
守门的仆童见状立刻挥手驱赶,“什么破车也敢停在谢家门口,还不快大、大公子”
看见从驴车里钻出来的人,仆童两腿打颤,立刻诚惶诚恐地赔罪。
谢子归摆摆手,在仆童殷勤地搀扶中下了驴车,他一身风流恣意的藏青色大袖衣袍,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着,在仆童狗腿地帮他扫平衣裳褶皱时笑问道“如何本公子这一身可俊”
仆童忙道“俊俊俊,郎君俊得很,整个鲁州,哦不整个天下就数您最丰神俊朗只是郎君为何坐这寒酸驴车这哪里配得上您的身份。”仆童心里有些埋怨,要不是大公子坐这驴车,他哪里敢吆五喝六差点将人得罪
谢子归扫了他一眼,不怒自威的一眼叫仆童噤若寒蝉,他不屑道“无知岂不闻被褐其外,怀玉其中。”
仆童恍然大悟,恭维道“大公子果然是咱们鲁州最高风亮节的名士”
谢子归斜眼看他一下,抬脚便要往里走,仆童则立刻小心翼翼地将那驴车迁走。
眼见仆童牵车离开,谢子归面上安闲的神情一变,有些忍痛地小心扭了下屁股。
惨也外头到处在打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连匹好马都买不到,一路上只能由驴车拉着,又慢又颠簸,身子骨都要给颠散架了
正在这时,一人从门口经过,谢子归立刻收敛,露出轻松自得的表情,岂料那人并未瞧见谢子归,脚步匆匆便离开了。
谢子归龇牙一下,才慢吞吞走进了家门。
谢氏大堂里烟气袅袅,谢氏家主一边往瑞兽香炉里添香,一边听着谢子归抑扬顿挫地向众人倾诉政治理想,还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这就很离谱。
待谢子归讲完,众人便小声议论起来。重点却不是谢子归说到口干舌燥才讲完的政治理想,而是他口中向他传达这些理念的唐枕。
“这唐枕是什么人没听说过啊”
谢子归笑容一扬,正要介绍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这唐枕一定是位美玉般的君子。”
谢子归心想你们误会了,美玉般的那位是燕衔玉,唐枕生得也就勉强和我一般俊,他正要解释
“姓唐,莫非是出自京都唐氏倒也算名门,倒是堪与子归相配。”
谢子归什么相配不相配,又不是要成婚生子。他倒想把唐枕生的儿子偷一个过来养,问题是唐枕成婚快两年半点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