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梨花喜孜孜进门,后面跟了一群捧着热水巾子等物的丫鬟,她绞了细棉巾子,伺候主子净面,“听说延寿堂那两处地方,昨夜换了一批瓷器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纪婉青在延寿堂与二叔二婶院里放有人,虽不是心腹,但风吹草动都是知道的。
这不,消息一早便到了,何嬷嬷梨花等人走路都带风,面上掩饰不住喜意。
纪婉青漱口净面后,闭目仰脸,让梨花麻利给她均上一层香膏子,待妥当后,她方睁眼微微一笑,“你放心,热闹的还在后头呢。”
果然,没过多久,热闹便上门了。
老临江候是一个说话算话,且办事极其认真的人,既然答应了庄士严,便将这事放在心上。
纪宗贤被他呵斥一番,已打消念头还不算完,昨日下午他翻过了一部分账册,又探问过此事详细情形后,今日一大早,就命人套了车,出门往靖北侯府而来。
老侯爷一进门,便直奔延寿堂,他这把年纪,也不需顾忌男女大防了。
何太夫人正躺在里屋榻上哼哼,一副被气倒在床的模样,他到了明堂,也不多说,直接吩咐让人出来。
老侯爷的原话是“就算快要病死了,也得抬出来。”
一族之长的权利面子,远比想象中大太多,更被提府里如今拥护纪皇后,何太夫人无法,只得一脸菜色被丫鬟搀扶出来。
她其实没病,也就是昨天气狠了没睡好,所以看着脸色差些。
老侯爷人老精明,一眼看穿,他怒上加怒,劈头盖脸痛斥何太夫人一番,一点面子不给留。
“何氏,你真是心瞎眼瞎,你知道太子妃是何意你知道皇家是何意”老侯爷想起方才进门时,向引路管事询问纪婉青时,对方一脸自然,并无增添半点敬畏,不禁捶足顿胸,愈发恼怒。
由仆见主,可见这靖北侯府上下,接了赐婚圣旨也就是接了而已,并没及时将纪婉青与皇家挂上钩。
这一窝子蠢货
老侯爷简直不忍直视,他喘着粗气,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切齿片刻,老侯爷指着何氏破口大骂“老夫兄弟命不好,摊上了你个糊涂妇人,若你再敢生事,老夫便替兄弟把你休回何家去”
何太夫人年纪大了,有儿有孙,休回娘家当然只是恫吓,但这也了不得了,她当场痛哭失声,连连赌咒发誓,保证日后安分守己,方一脸泪痕被搀扶回了屋。
经历了这么一场,她是真要大病了。
老侯爷仍有余力,接着又指着纪宗贤曹氏夫妇一顿怒骂。
接连痛斥了三个罪魁祸首,并将此事处理停当,完事以后,老侯爷还要安抚受害者一番。
纪婉青被请到延寿堂,帘子一掀起,便见一个须发皆白,方面大耳,精气神十足的老人站在堂上,他面前是她的二叔二婶,这对夫妻面如土色。
“婉青见过堂爷爷。”纪婉青行了福礼,不动声色打量屋内,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行礼时,老侯爷连忙侧身避过,并抱拳深揖回了一个礼。
这才是未来太子妃该有的待遇,即便是侯爷国丈身份的长辈,亦不敢受她全礼,也就是靖北侯府一群面上精明,实际猪油蒙了心的糊涂货,才敢大咧咧受了礼,还诸般谋算折腾。
这是要把皇家的体面往哪搁
皇家,天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纪婉青不免叹息,难怪临江候府依旧蒸蒸日上,而换了主人的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