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心里还有一点期待,母亲就不会给自己用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当年的母亲其实更愿意的还是她能在父母的共同呵护下,温温和和地长大吧。
小莲爬上她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
半夏看他一会,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嗯,当然。”
“我的意思是,穿上衣服陪你去。”小莲换了一个说法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用,你这个样子就很好。”半夏笑了,“我是去见面,又不是去打架。要你变成人形干什么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很好。”
哪怕是去打架呢,那也要是我亲自踩过的战场。
半夏披上外套,把黑色的小莲带在自己肩头,关门踏步向外走去。
帝都的空气,比不上榕城那样的海滨城市。
冬季里的天空灰蒙蒙地一片,太阳落山的时刻,天边也看不见彩霞,只有鱼肚般似的一层死白。
彤红的夕阳沉下去,城市里的灯光便勾勒出高楼大厦的形状。
茶馆的地点在帝都音乐学院附近,靠着西护城河。
半夏是走着来的,穿过波光粼粼的桥墩,走进环境私密的茶馆包厢,就看见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中年男子。
桌上的茶已经泡过一泡。姜临看见她来了,重新洗了一个茶盏,给她倒了一杯茶。
半夏在茶桌前坐下,看着那一瓯清茶中的倒影,发觉自己比想象中的平静。
肩头的肌肤传来小莲的温度,心底深处,垫着自己的音乐。
将来的道路虽然未必平坦,但已经不再像幼年时期那样迷茫畏惧。
自己已经真正走出了沉积在心中多年的阴影。哪怕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她抬起头,向对面的姜临看去。
姜临看着半夏直视过来的目光,心里便咯噔一声。
近距离看来,这孩子的眉毛眼睛虽然都像她母亲,但显然也和自己有着相似之处。
对于清楚内情的他来说,几乎不必验证,也知道她便是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
只是这个孩子的目光太清了,清透而冷静,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一湾寒塘。既不欢喜,也不羞怯,甚至反而让他有些心悸。
她必定也是什么都知道的。
两个人对峙便是如此,当一方的气势更为沉着镇定的时候,另一方难免就会心虚起来,特别还是做了亏心事的那一方。
“你或许你母亲和你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姜临侧过脸,避开了半夏的视线,“但你要知道,很多事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简单,是很复杂的,并不只能听某个人单方面的抱怨。”
“我母亲从未和我提过你。”坐在对面的女孩却这样说,“我知道你这个人的名字,还是无意中听来的。”
姜临啊了一声,“那你为什么来参加这场比赛难道不是听说我要回来做评委,特意想”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看见对面的女孩笑了。
那是在听见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时,才会流露出的表情。
被这样年轻的晚辈嘲笑,姜临心中感到一阵难堪,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地来见半夏。
但他又担心,如果不尽早把事情掌握在手中的话,这个和自己有着血源关系的孩子,有可能在那样全国性的大赛中说当场出什么话,或是拉住他做出什么事来,那他可就有些难以收场了。
身为一位男艺术家有些桃色新闻本,对姜临来说本不该算什么大事,何况他还住在国外那样开放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