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他说错了。
入夜,该搬置的都搬好了,一并放进了东屋,东屋确实宽敞,平日没什么人做客,几间屋子都是空着的,楚娆只带了小半的用度,放进去都不见地方。
她扒拉着窗户口底下的木楞,头往左枕在交叠着的双臂上,视线落下之处便是祁苏的卧房,不算远,亮着一盏灯到现下还未熄灭。
早上的那浇来的一盆冷水,失落感还未散去,楚娆自顾地换了个朝向转头过去,她才不要眼巴巴着盯着瞧呢。
对着另一边昏暗的墙角夜色,楚娆眼里的情绪毫不遮掩,她心忖,她对祁苏是不是殷勤过了头。
她的确是想着好好照顾祁苏,尽她所能的不让祁苏生病,但是早上的问题连她自己都想不通,她长这么大,从未做过如此上赶子的事,但对着祁苏,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自己还觉察不到。
“小姐,还不洗漱么,今日都这般疲累了,早点沐浴完好躺着休息呢。”
紫烟如她所言的睡在了后院,因此现在一到晚上,房里便只有云珠一个。
楚娆多瞟了眼那件亮着烛灯的屋室,然后把窗户一关,“嗯,备水吧。”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搬完屋的几日后,祁苏没有失约的带着楚娆再重回了一趟楚宅,这一次,楚娆说什么也让祁苏一个人睡在了外院,省的上次的事重蹈覆辙。
大概是那次因搬屋的事,有些小情绪还未消散,两人之间本就多是楚娆主动,这下愈加是没什么话讲,连四九都察觉到不妥,但他不好多问,只能和云珠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干着急。
临到五月下旬的一天,自楚家回来,这整段日子天气晴好,祁苏也没生什么病,本来一年之中,祁苏这时也正是身子最好的时候。
所以,楚娆已是好些日子没特意去看他,一个院中偶尔碰到,才开口说上一句她便回房了,和前世比,竟然好似更多了一分刻意的生疏。
这一日,门房突然来了消息,说是有夫人的娘家人过来。
“娘家人”
楚娆听云珠传述,心里打鼓,她最亲的娘家人不就是爹娘哥哥么,她刚从爹娘那过来,想来不是他们,至于哥哥楚绥,远在柳州,要说表哥林湛,那也不可能,兵营哪能说休沐就休沐的。
“听说已经在四院的侧厅里头等着了。”云珠补了一句,“姑爷在招待呢。”
祁苏的待客有些不同,他三院的偏厅,一般是见些身边的人,若是外人到访,他多是在四院的正厅里见客,当然这情况甚少,毕竟祁苏除了心尘,也没见有什么相交的朋友。
不管是哪个,既然是自己的娘家人,楚娆自然是要去的,她挑了一件略带明艳,上乘质地的绣衫罗裙,不然让家里人看了还以为祁苏亏待她呢。
四院的正厅里头,祁苏淡然地坐在主座,侧位则是一个穿着杏黄底团花刻丝锦衣的贵气公子。
他的容貌俊秀非常,细长的桃花眼眼尾微挑,鼻梁高挺,唇色绯然,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双眸随意扫过之处,皆是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两名男子各有各的俊秀清逸,新来的倒茶小丫鬟是左边忍不住瞧瞧,右边又忍不住看看,两边茶都续上了,才不舍的退了下去。
“娆儿平日就起的这般晚自家哥哥来了,还这么怠慢,真是要不得。”楚绥笑着说道,他手上执着一把合并着的玉青色骨扇,手肘撑在桌几,扇骨顶抵在下颚处,姿态肆意随性,却因着那张脸,让人多一句劝阻都说不出。
祁苏与往常寡言,他摆平袖袍的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