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已,吼道“走啊”
阮轻忍他动怒,低头亲吻他手掌,眼泪住地流,她起身走开,关上门蹲在门口,抱头痛哭,竭力压低声音。
面前出现一双银白色的靴子,一道人影将她盖住,她缓缓抬头,看到了陆宴之的脸。
他蹲下来,手里夹着一条帕子,向她伸手。
阮轻来不及接,帕子便轻飘飘地追下来,落在她膝上。
“哥哥”阮轻咬住手腕,喘了口气说,“为什么”
陆宴之叹了口气,单膝落在地上,俯身抱她,双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搭在她背上,安抚了碰了下。
陆宴之身上的气息令人安稳,安息香、柑橘、广藿香的气息填满了肺腑,让她从浓郁的血腥味里抽离出来,逐渐镇定下来。
她靠在
陆宴之肩上,眼泪悬在眼睑,被轻轻眨落。
“他还能活吗”阮轻说。
“他给你留了信,你去看看吧。”陆宴之阖上眼,低声说。
人都变成了那个样子,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
倒如给他一个解脱,让他少忍受一点痛苦。
六月酷暑,切开的伤口极易化脓、腐烂,更何况云荆身上挨了成百上千刀,伤口暴露在空中,这样下去他撑了两天。
“轻儿,见信如晤,展信莫悲。待你从三年前归来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世间,原谅我最后一次欺骗你,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给州大地万千百姓一个交代,为这来日的天下,为你,也为我。”
阮轻握着信纸,手微微抖,眼泪滴落上去,晕了字迹。
“我二十四岁与你相识,望着你的双眼,平生第一次察觉到了喜悦,可那时不太明白,直至你换上嫁衣,我藏身于你轿底,杀海神大人,带你从甬都一路来到临安,从你脸上看见灿烂笑颜,亦是我此生最快乐的刹那。”
“我此生大多数时候都在逃避,譬如当年与你在临安落脚之后,我辞而别,一走了之;譬如与你在蓬莱阁重逢之时,我亦逃避内心抉择。我以为手中有剑,便可天下无敌;以为手中有剑,便可一逍遥;甚至于昨日,我亦以为,我手中有剑,便可护你一无忧。”
“原谅我无法两全。
我满手血腥,罪无可赦,直至今时今日才明白,我无可逃避。”
“”
“轻儿,我此生许天下,若有来生,只许你一人。”
阮轻擦干眼泪,收了信,珍重地放在衣襟里,贴在心口的肌肤。
半夜,她靠在门外,润了润喉咙,与他说“兵符我拿到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北郡,驱逐龙族,祭奠万千死去的冤魂。”
屋里一片寂静,浓郁的血腥味从中漫出来。
她手里拿着匕首,本想亲自给他一个了断,却始终下了决心,最后她收了匕首,说
“云荆,这一次,我会让你等太久的。”
“你听到了吗她说,会让他等太久”
“宴之哥哥,她要追随他去了,云荆死了,她也会死,他们约好了,若有来生,只许
你一人。”
“拦住她,你是神木之身,你可以拦住她的”
陆宴之阖上眼,喃喃地问“木之身,是什么”
“木,可以是世上任何一样东西啊,”陆萱萱抱着陆宴之,摸着他的脸,笑着说,“可以是兵符,可以是刀剑,亦可以是温软床榻,你可拦住她的”
陆宴之若有所思,问道“宋长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