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更显得体温滚烫。
烫的有些灼人。
却很温暖。
角落里,一只银蝶悄悄的从枝头跌落,随后,化作片片尘埃,消失在瓢泼雨中,宛若秋日枯败的枫叶,谁都不曾在意。
夏歌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必须得说点什么。
人生在世,求不得的苦有很多很多,因为求不得可以忍耐,所以夏歌有很多很多的求不得。
只是求不得很苦。
她舍不得让这个人求不得。
她低低的问。
“师姐来这里做什么呢”
柔软素白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湿透的头发,慢慢捋下去,一手的湿润,顾佩玖低声道。
“下雨了。”
所以。
“来看看你。”
风声雨声,树叶簌簌声,刺耳的惊雷声,世间千般声音,只有她的声色,才能听起来那么温柔。
要怎么办,要说点什么,说对不起还是说她不能或者嘻嘻笑过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样才能不会伤害到这个人
怎么样才能更温柔一点
她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要拉住师姐,为什么明明什么也做不到,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为什么
夏歌声音微微沙哑,“我”
顾佩玖目光一暗,捂住了她的唇,纤长的睫毛宛若蝶翼,“恶灵山出世了。”
夏歌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会去。”
“等我回来。”顾佩玖的声音柔和,“再给我答案吧。”
剑峰,石崖上。
雨水很大,很冷,很寒。
少女抱着膝盖,安静的坐在石崖最突出的地方,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望着深渊寒涧,冰凉的雨水将发打得湿透,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腿和玲珑的身躯。
爱,是什么
楚衣将手覆在胸口,白皙的手慢慢用力,湿透了衣衫被抓出了褶皱,她透着衣衫,紧紧的抓住贴身佩戴的龙玉右角,指骨青白,一点又一点,将那右角嵌进手心
无法呼吸了。
好难受。
楚衣面色渐渐苍白。
银蝶看到的一切,恍若一剂致命的毒,灌入心底,不留余地。
好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痛,好苦,好难受,比母亲毁掉她眼睛的时候痛,比她嫡女变庶女的时候更苦,比知道哥哥不要她的时候,更难受。
这些,她都接受,她都承受。
可是,为什么哥哥不要她,却喜欢了别人呢
好难受,好痛苦,快要死了,她难受的都快要死了雨也好冷好冷,谁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回答她的,只有扑天而下的雨。
冰冷的,无情的雨。
好冷。
“哥哥,我冷。”楚衣蜷缩在悬崖之上,喃喃,“我冷啊。”
她凝视着灰暗的天空,空洞的眼睛无星无月,手心里龙角勒出形状。
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哥哥拿回了鬼龙玉,一边找着叶泽,一边和她躲着恶鬼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