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却丝毫不觉着冷,他心中想着关潜方才在勤政殿内跟自己说过的话,有多少次,他也想索性豁出去,闹的天翻地覆,不计后果。
在风雪中走了不知多久,顾恒突然止步。
他缓缓抬眸,看向前方。
这天,泰儿自御书房回来,显得心事重重。
西闲见他闷闷的,便问是不是功课上有了疑难,泰儿只是摇头,坐了会儿后,便跑进去看承吉承祥了。
西闲见林翼也要跟去,便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留下。
林翼只得止步,西闲道“太子怎么了”
林翼起初不答,又给西闲追问,才小声对道“前天,苏侍读匆匆地出门,太子拉着我跑了出去,偷听到苏侍读跟关统领说什么镇抚司、什么尸首之类的话。”
“尸首”西闲的目光直了直。
“是啊,还有什么河之类的,翼儿不懂。”
西闲回神,垂首道“不怪你不懂,小孩子原本是听不得这些话,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来了,知道吗”
林翼忙道“我只跟娘娘说,太子也叮嘱过我,不许我对别人提起来。”
西闲笑了笑“那快去玩吧。”
今日,是苏府的张夫人,跟章清怡两人进宫。
原来章清怡已经有了身孕,人也比先前圆润了好些。
西闲看着她的气色,就知道在苏府里必然是公婆疼爱,夫妻和美,章清怡原先的性子就是活泼外向的,先前在宫内的时候内敛了些,但是如今,却又恢复了那种活泛的性子,甚至比先前更加的灵动似的。
这还是章清怡出宫后,第一次入宫,起初拜见的时候,还有些不适,但不过半刻钟,就已经熟络了起来,言谈举止里流露出快活无忧之态。
章清怡自然不知道皇帝“离宫”的内情,所以也仍是喜滋滋的。
加上在进宫之前,不管是苏霁卿还是婆母,都叮嘱过她要说些令人开心的话,哄着皇后宽怀,所以章清怡也只提些好玩好听的。
只是她毕竟是个烂漫无心机之人,说到兴头上只顾高兴,却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比如询问赵宗冕何时回京。
又说“百姓们都说,这京城里少了皇上,就少了龙气,所以近来才会出那么多事都要过年了,皇上好歹先回来跟娘娘团聚呢。”
还没说完,便给朱夫人咳嗽着压下去了。
西闲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何况不管是朱夫人还是章清怡,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一夜,风雪交加。
承吉承祥闹了半宿才睡着。
西闲转身又去看望泰儿,却见小家伙也睡着了,只是眉心居然是皱着的。
西闲小心地探手,在泰儿的眉宇间轻轻地抹了抹,想要让他的眉心舒展开。
泰儿仿佛察觉,模模糊糊中唤道“父皇、父皇”小孩子的声音,如同叹息,又像是轻微的哽咽。
西闲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家伙的睡容,等泰儿又熟睡之后,才起身出外。
雪已经下了半个时辰,西闲走到殿门口,望着风雪飘摇的夜空,突然想去勤政殿看一眼。
她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仿佛赵宗冕随时都会出现,多看一眼,就会多一次机会。
“今晚谁当值”
阿照回答“是小公爷。方才还来甘露宫巡查过,娘娘那会儿正哄着皇子们,小公爷便未打扰。”
当踏雪而行,遥望勤政殿方向的时候,风雪迷蒙中,望着那一点灯火辉煌处,西闲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