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闲推开勤政殿的门。
她扫了一眼,那原本端坐在长桌后的熟悉身影, 果然消失不见。
但西闲恍若未见, 神色平静。
就在殿内众人神情各异心情不同的时候,西闲缓步上前, 门外内侍将殿门重又关闭。
她徐徐往前步行,脚下是一双素白暗纹缎高底卷云履, 走起路来,绵密无声。
身后的大氅随着走动缓缓起伏,毛边儿摇曳,像是一片淡云飘降进了勤政殿。
苏霁卿顾恒众人见状, 便都分列屏息行礼。
西闲目不斜视地经过众人之间,来到桌前方站住, 目光垂落, 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才说道“可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跟线索吗”
声音温和,平静,像是在询问最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皇后是知道了。
所有人都明白,虽然他们不太懂,皇后是从而知,多半是自太子口中吧,毕竟是小孩子,能够瞒这三天已经是大为不易了。
可是为什么皇后的口吻如此平静, 神色如此淡然。
这话本是顾恒回答, 但顾恒无法开口。
从泰儿出事到现在, 简直是他生平最难堪的一段时候,更加无法面对西闲。
出声的是苏霖卿,毕竟是他负责的此事。
苏霖卿按照先前所述说了一遍“也已经在两河沿岸部下哨探,一旦有蛛丝马迹,即刻会回报。”
自始至终,西闲敛袖而立,此刻垂着眼皮道“兹事体大,有劳苏大人慎密行事。”
苏霖卿道“这是微臣该尽职分。”
西闲道“方才我来之前,不知各位正议何事。”
关潜道“臣等正在商议,此事虽然可以在短期内秘而不宣,但时间一长,必然会引人疑惑,如今朝臣之中已经有些议论,如果给他们捉住把柄,首先发难的话,我想最有可能提出的,是说近臣等舞私弄权密谋不轨之类对太子对皇后都不是好事。”
西闲道“所以呢”
苏霁卿道“如果只是简单的失踪,或许还可以寄予希望,但是”
这是十冬腊月,那河水何其冰冷,而且有是两河之交,水势凶猛不说,底下河沙翻腾,并且赵宗冕还是个不会水的自然是凶多吉少。
苏霁卿顿了顿,直接略过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一段“既然皇后已经知道,那么,不如及早决断,现在向天下昭告皇上驾崩的消息,太后辅政,拥立太子登基,亦是名正言顺,也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死了兴风作浪之意。”
关潜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件事要速战速决,拖延久了,怕迟则生变。”
西闲目光转动看向顾恒“顾大人是如何看法”
顾恒的眼前,却又出现那如流星飞石一样坠入长河之中的身影“臣”眼中潮润,顾恒终于说道“臣也是同样意见。”
西闲回身,看着身后长桌。
刹那间,就仿佛赵宗冕突然出现在对面。
他坐在桌后,似笑非笑。
“小闲,要如何才能让你安心”
“是不是得朕死了”
“如今,你可如愿,你可安心”
西闲双眼泛红,却蓦地笑了笑。
“你们都想错了。”重新回身,西闲淡淡说道“他不会死。”
众人瞬间抬头,西闲并未避开众人的眼神,注视着一一看过,道“皇上是怎么样的人,各位跟我都深知道。刀山血海也能安然无恙地蹚出来,被夺走的皇位也能依旧回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