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顾恒将门打开。
顾恒看苏霁卿跪在地上,又听了赵宗冕这句,双足立在地上,也有些“不知进退”了。
恰赵宗冕听见动静抬眼看来,目光短暂的相碰。
顾恒屏息,仿佛赵宗冕这句话真的是向着他说的。
幸而他天生的冷情,所以脸上仍是没什么反应。
直到赵宗冕目光轻转。
他叹口气,瞟了一眼地上的苏霁卿。
赵宗冕道“你很聪明,所以先前你跟太子说那什么琉璃灯,虽贵妃觉着你是随口一提,朕却知道没那么简单,你是故意告诉了太子,因为你知道太子一定会跟贵妃说的,只有如此,朕才会知道此事,才会派人去查。”
当初成宗给幽禁宫中,东宫倒台,一系列风云变幻势若雷霆,各种事令人目不暇给,赵宗冕自然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比如东宫的查抄,便是户部,吏部跟镇抚司联手而为。
查抄出来的名单如今还在库中,那时候赵宗冕只扫了几眼,便交给手下处理。
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可是苏霁卿说在富商家中看到过御用的琉璃灯,这显然不是一件奇闻异事,而是一个极大的线索。
证明当初检抄东宫事有蹊跷。
只是实干重大,赵宗冕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张扬,只派了“可靠”之人经手。
苏霁卿不言语。
赵宗冕回头,此刻顾恒已经将门掩上,人也消失在眼前了。
赵宗冕道“混账东西,本来不想生气,总是惹朕忍不住。起来吧。”
苏霁卿道“皇上还未降罪。”
“降罪”赵宗冕在他头上一摁,低低道“如果真要降罪,你这条小命儿早就没了”
他毕竟还是知道好歹的,知道若非是面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西闲跟泰儿还不知如何呢,所以就算很不喜欢苏霁卿护着西闲的那些瓜田李下的日子,但因为清楚地明白那个道理,所以还是很好地压住了天生的杀性。
“其实叫你来,是有正事。”赵宗冕抖抖龙袍,转身又走回了桌后,落座。
刹那间威严尊贵,天家风范。
短短的时间内简直判若两人。
苏霁卿缓缓起身。
赵宗冕道“都说江南才子众多,你在江南的时候,可知道有什么人才或者说你先前在外游走的时候,所见所感,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用之才啊”
苏霁卿一怔,抬头看向赵宗冕,仿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赵宗冕却也明白他不知,便解释道“如今秋试在即,虽然有大批士子将入考场,只是朕觉着那还远远不够,所以先前命礼部跟太常寺,吏部联手,抽调若干人手,开设纳言馆,但凡是心中有治国策论的人,都可以进入馆中,畅所欲言,朕是想从中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不知你觉着如何”
苏霁卿甚是意外,道“这自然是大善之法。”
“这是没法子之法,”赵宗冕哼了声,道“你是聪明人,自然也该明白,朕自继位以来,多有掣肘之处,如果不是因为有雁北军在,又哪里能跟这些朝臣抗衡。”
成宗为帝是漫长的二十余年,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前赵宗冕若不是因为有雁北军为后盾,且有顾恒掌握了内苑的龙骧卫,就算有遗诏在手,能够让他顺利登基,但此后政令的实行等等,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毕竟自古就有“阳奉阴违”一说。
而成宗的人脉深到何处,赵宗冕至今还在警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