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陆陆续续摆上桌,常慧宫中可没那么多礼仪规矩,直接搭了大圆桌坐一起用膳,待众人落座后,她忽然开口问四福晋:“你这肚子有几个月了”
四福晋回道:“满打满算,也快有七个月了。”
常慧拿起汤勺撇开鸡汤上面漂浮的油花,盛了小碗汤放在张新柔面前,对四福晋笑笑说:“离生产日子也近了,既然你身子不方便,日后就不用进宫来请安了,免得来来回回折腾。”
瞧见她亲自动手替张新柔盛汤,七福晋匆忙站起身,颇有要接过汤勺服侍二人的架势。
常慧将汤勺放下,让乌柳把人摁回去,说:“坐下好生吃饭。”
张新柔接过汤碗,拿着公筷夹了些常慧爱吃的菜,眼底满是回忆,感慨道:“倒是忽然想起,娘娘以前怎么也不肯吃我做的糕点,怕我难过,还偷偷哄骗了公主吃,如今一晃眼,我已经成了老婆子,娘娘瞧着却还是往日那般,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比常慧年长了近十岁,头发也花白了半许。
常慧伸手指着眼角,不服气道:“我又不是那山里精怪,哪里一点变化也没有,你快些细细瞧瞧,眼边皱纹都这般明显了”
岁月将万物一视同仁,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老颜,只是有些人老得慢些罢了,但终究还是逃不过生死。
常慧只是个普通人,她会老,会慢慢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等有一天也会老得走不动路,满头青丝染银雪。
可说到底这才是生命存于世间的意义。无畏生,无惧死。
常慧收回思绪,摇摇头道:“吃饭吃饭,再多说几句饭菜都得凉了。”
笑闹间,几人专心投入用膳,这边七福晋刚夹了块鲜嫩的鱼肉放进嘴里,胃里便忽然间生出翻江倒海之势,她连忙放下筷子转过头去,遏制不住地干呕了几声。
突发事故,福宝慌慌张张地替七福晋拍背递茶,却不料这一口茶水下去,七福晋干呕得更厉害了。
瞧见这场景,常慧却是心念一动,下意识偏头和张新柔互相对视了一眼。
待七福晋干呕渐渐平息后,她对着七福晋招招手,敛住眼底几分笑意,柔声道:“老七福晋,来,将手伸过来,我先替你把把脉。”
常慧这些年学了些皮毛医术,几个小辈也是知晓的,七福晋拍了拍自己咳得通红的脸,不好意思地伸过手来,“劳烦母妃费心了。”
常慧接过乌柳递过来的锦帕擦干净手指,不紧不慢地探向七福晋脉搏。
良久,她松开手笑道:“乌柳,去使人请李太医来。”
李太医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张新柔和四福晋经验老道,当即就明白过来,都控制不住地欢喜起来。
两只傻白甜当事人瞬间迷茫,丝毫不明白几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七福晋咽咽口水,紧张问道:“怎怎么了是不太好吗”
四福晋笑意吟吟地说:“七弟妹别胡乱猜想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七福晋虽然性子单纯,但同四福晋待了这么久,也不能不知情半分,这脑子绕了一通终于接回到正轨上,她呆愣愣地摸了摸肚皮,“我这是有了”
四福晋好笑地瞧着她:“是啊,和贵母妃诊脉,定然是错不了。”
若是常慧不确定的事绝不会如此笃定,方才她替七福晋诊脉时,脉象如盘走珠,又无其他病症,确定是滑脉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