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谦静静地靠着她,不说话。
“除非有把握,不然不要回来了。”赵长宁最后叮嘱他,“否则我不会再见你,听到了吗”
他一直觉得,赵长宁对他这么好,是有部分把他当成了复仇工具的。但就在这个时候,朱明谦觉得,或者是无比地希望,她也是真正的关心自己的。
他最后回了西北,听了老师的话,无事不得回京。
这三年间,灾害频发,民不聊生,偏生朱明熙是个暴君,为此屠杀官员众,朝野震悚。朱明谦偶尔闲暇,躺在宁王府里读京城来的信,突然有那么一点点怀念朱明炽,那个人虽然对他冷酷,但对百姓却是很认真负责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老师的信却很少再发来,两人之间的联系淡了许多。
他只能挑着信里有老师的片段看。
赵大人身体不好后,皇帝就罢了她的朝,将她接进宫中照料,自然明白人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朝野上没有人反对,暴君杀人太多,这样的小事还有谁敢管他,只要他不是要娶男人做皇后,封妃都随便他。
朱明谦看完后,脸色难看至极。
他对老师十分了解,就是当初朱明炽对她,都从未曾做过如此混蛋的事。他这是要干什么,将老师圈作他的禁脔吗越活越邪妄了,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难怪老师也没有了与他的通信,身在宫闱之内,势必传不出信来。
她必然活得十分痛苦,需要自己去救她。
朱明谦一遍遍看着那些信的内容,然后他闭上眼睛,仰躺在椅子上。
三个月之后,不堪皇上酷法,大同总兵联合都督同知张兴英造反,兵力迅猛,直破雁门关。京卫严整抵御,但能当千军万马的三人,其中两人已被杀,另一人下落不明多年。朱明熙当年专于学习治国,对于用兵他并不擅长。
其实还有一人可用,那就是被他囚禁深宫的赵长宁。毕竟是师承于那人。当然,朱明熙也没有天真到觉得赵长宁真的会帮他的地步,她不临阵反水就不错了。
所以他下了一道命令,调任朱明谦回京,宁夏这个摊子暂时不管了,先守住京城这个喉口再说。
朱明谦听到此令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将宁夏交给副将,班师回朝。
那时候张兴英已经攻至居庸关,眼看就要扼住京城的喉咙。
二十岁朱明谦,年轻得英姿勃勃,虽骁勇善战,却格外恭顺听话。他不仅很快稳固了局面,还平复了张兴英的叛乱,朱明熙很信任他,将禁卫军也交给他。
大同总兵才是叛乱的中间力量,还要静等平复。
朱明谦向朱明熙请旨去看赵长宁“有些地方要请教老师。”
朱明熙沉默不语。
他望着夕阳西下的方向,淡淡地道“她太恨朕了。其实她不该这么恨朕,当初如果不是她二叔和七叔叛变,朕的母后不会死,朕早该将他们满门抄斩,因为她才拖延到了现在。这世间的事一报还一报,是非常公平的。”
朱明谦道“弟弟不明白皇兄是什么意思。”
朱明熙露出浅淡的笑容“告诉她,她要是敢耍花招,这全城百姓就要跟着给她陪葬了。”
朱明谦最后还是见到了赵长宁。
他没想到她病得这么重,叫人搀扶着在院子里看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又是一年春天,海棠垂挂在枝头,簇簇拥拥从朱红高大的宫墙上垂下来。开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