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让他坐下,沉吟问“先生可知我七叔此人”
严先生这时候困意散了,点头道“周大人的名声如雷贯耳,老朽原先听过他的一些事,不甚感慨大人年轻有为。听闻周大人回府,可惜老朽却不能拜会周大人。”
长宁细长的手指搭着扶手,淡淡道“我有件事拜托先生。他要在京城住两个月,其间你帮我查查他究竟在做什么。我七叔生性聪明,别人恐怕奈何不得。他的消息都送进赵府,你利用我的名义在赵府的关卡上安插人手探听。不过不可惊动他。”
“那老朽可否冒昧一问,大人究竟是想查什么大人说个具体的,老朽也好下手。”严先生拱手道。
长宁淡淡一笑“不是我不告诉先生,而是不能说。但凡是敏感的事,你都告诉我就是了。”
严先生领命退下了。
赵长宁想再见朱明熙一面,毕竟从朱明熙那里套话比从七叔那里容易。她想见朱明熙倒也不难,上次朱明熙曾说过,若她有了回应,只派人去青衣胡同的药铺传个话就是了。
赵长宁约他在临江的茶楼里喝茶,她在茶楼里坐等了半个时辰,才有个其貌不扬,穿短袍的人来告诉她说“四爷说,此地临时有些不便,大人可否跟小的去酒楼实在是劳烦大人了,大人的随从,最多只能带上两个。”
赵长宁静静喝茶,不过她也早就预想到了这个情况。在她知道了朱明熙的存在后,朱明熙肯定会确认自己的安全才会现身。而这个派出来的人则一定是死士,倘若被抓就会自尽,如果自杀未遂,便是受尽折磨也不会开口的。
“前头带路吧。”赵长宁放下了茶杯。
朱明熙如今的心思是越发的缜密了。
到了朱明熙所在的酒楼看了他,他正在吃菜,四周静静的。
窗外临江正是集市,大年初三的集市很热闹,卖花灯的,卖炒货的,卖糕饼的,挎篮子的妇人带着孩子,汉子推着自家的架子车,架子车上坐着老迈的母亲。熙熙攘攘,凡尘俗世便是这样。
朱明熙看得出神,很久他才抬起头,对赵长宁说“怎么不坐”
赵长宁走过去坐下,听到他继续说“我小的时候就想在宫外面生活。我告诉母后,说当太子要学很多东西,学得不好,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大人还会告诉父皇打我手板。要是在宫外面就好了,父皇只是个普通的父亲,我也能想做什么做什么。然后母后温言告诉我说外面的人他们也从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要为生计奔波。如果天降灾祸,没有饭吃便会卖女儿,亲人受恶吏所害,无权无势,他们除了痛哭之外也无能为力。孩子害了重病,没有钱医治活活病死也有。那些贫苦的苦,每一个都比我知道的要痛苦千百倍。”
“我的母后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她从来都是对我说真话,从不粉饰太平,好好教导我。只有她死的那天,她告诉我说朱明炽已经答应将她送出宫去养老,她让我等她一会儿,收拾了东西就和我一起去封地,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朱明熙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深深地吸气,然后微笑,“结果我进去看的时候,她已经喝了朱明炽给的毒酒,倒在床边吐血,爬也爬不起来”说到这里他就停顿了。
“殿下。”赵长宁轻声道。然后,她看到朱明熙笑了笑说“罢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来找我何事”
但是一开始要劝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她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想来无论我怎么劝,殿下也不会放弃的。”长宁静静地问,“那殿下可有十足的把握”
“朱明炽光是京卫就是十万大军,自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