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瑾提步上前,目光淡淡扫过石壁上新旧交叠的剑气割痕,时不时探出手指,拈下些许石屑。
颜乔乔紧随其后,认真学习破案之术。
他做什么,她也跟着做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塔顶。
他侧眸看向她“有什么想法”
颜乔乔就像在课堂上被夫子点了名一般,浑身一个激灵,绞着脑汁道“离霜修为比这位女将军更高一些。”
公良瑾微微挑眉“如何看出来的”
颜乔乔迟疑“感觉”
破釜在身后听着,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悄悄对沉舟道“这么敷衍回答殿下问题,肯定要挨殿下的冷眼”
沉舟用胳膊拐他,示意他噤声。
公良瑾意味不明地道“此二人修为相当。”
颜乔乔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回答无法应付过关,眼珠转着,艰难地补充“那感觉就像离霜身上根本没有背着个人一般。”
破釜偷偷地“噗噗”笑,挤眉弄眼,伸手狂拽沉舟衣袖,悄声道“嚯还来殿下最听不得模棱两可的答案,这回可好,死也有她垫背了。”
沉舟也不禁面露同情。
殿下看似性情温良,实则极有原则,意志如铁无法撼动分毫,他最见不得的便是敷衍塞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自作聪明往往死路一条。
沉舟轻咳一声,正想说些什么来解解围,忽然便听见公良瑾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一笑,令破釜沉舟二人毛骨悚然,屏息假装人不在场。
“不错。”公良瑾淡声道,“师妹观察入微。”
破釜“”要不要这么双标
沉舟“”这不就是自己昨日随口说过的话吗怎地就观察入微啦
颜乔乔松了好大一口气,弯起眉眼,喜滋滋道“殿下也这么觉得”
公良瑾广袖微动,手指点过一处处痕迹。
“两相对比,不难看出昨夜离霜身后并无真人。”他抬手,很自然地牵起颜乔乔衣袖,带她去看那些破绽,“此处是死角,坎水位袭来的剑气避无可避,然,壁上却无血迹。此处,倘若身后有人,闪避剑招的姿态当是如此”
他松开她的袖口,缓缓倾身,方便她看得清楚明白。
颜乔乔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身后,破釜沉舟面面相觑,怀疑人生。
颜乔乔受到鼓励,胆子更大了些“原来如此,我就说,韩峥分明已是个废人,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遁走”
此前珠华先生消失时,因为不知她的底细,所以也未曾深想。
原来只是障眼之法。
颜乔乔醍醐灌顶“在途中,韩峥便已金蝉脱壳。离霜故意闯到这显眼的塔楼上,既是为了牢牢抓住追兵的注意力,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方便韩峥远遁千里。”
说到此处,她不禁十分感慨世事当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那日她说韩峥像个蟑螂、金蝉,可不就是一语成谶
打不死的蟑螂,脱壳而逃的金蝉。
公良瑾淡笑颔首。
颜乔乔欣喜片刻,复又皱起了眉头“事发已数个时辰,此刻找人,便如大海捞针。”
公良瑾不以为意“搬山倒海不在话下。”
广袖轻轻拢了拢她的肩,他带着她踏下塔楼。
路过历史悠久的风化城墙时,颜乔乔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庞然巨城中的紫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