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乔乔一路直奔而来,气息尚未喘匀, 拍着清凉台大门,边咳边喊“殿下我要借人”
她的心绪搅成了一团乱麻,这一刻, 浑然顾不上白日里让她丢光了脸的玉堇膏、木槿花, 只心急如焚, 担忧着大哥的状况。
不过片刻,便有人打开了门。
只见那道清瘦颀长的身影大步踏过中庭, 直直朝她走来。
“殿下、殿下”
颜乔乔情急之下,将颜青白日反复叮嘱的规矩礼仪全然抛到了脑后,奔上前, 颤着双手攥住了他左右袖口。
她眼冒泪花,呛咳得厉害,来不及匀过气便急切道明来意“我要车, 咳,要人, 我得下山”
他抬起手, 轻轻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拍了拍, 然后极自然地扬起宽袖,半揽住她的背, 一面轻拍止咳,一面带她往外走。
“破釜沉舟,备车。”
他一瞬迟疑也没有,当即发号施令。
语气沉稳镇定,身旁的人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 却又丝毫不会忙乱。
踏过雨花石山道,马车已等在尽头。
颜乔乔搭着公良瑾的手登上车厢,甫一坐定,马车便顺着后山道疾奔下山。
“不要急,慢慢说,下山需要时间。”他并未坐回主位,而是在她对面落座,“是颜世子的事”
颜乔乔大口喘着气,用力点点头,然后抬眸望向他。
眼前之人生得极为精致漂亮,像是一尊完美脆弱的瓷器,气质却温润而稳重,沉沉的,令人无比心安。
就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倒他。
她的呼吸和心绪不自觉地平稳下来。
“是这样的,殿下。”她边说,边整理着思绪,“林天罡图谋不轨那次,不是有一名同谋助他往我杯中下药么”
“嗯。”
她道“大哥在青州查实了一名叛徒,名叫颜文溪。搜查颜文溪住处时,找到了笔迹肖似孟安晴的信件,信中提及与林天罡合谋害我之事。颜文溪招认,给他寄信之人正是孟安晴。大哥上山之前,特意带着孟安晴的画像问过驿信馆,馆中伙计认得孟安晴,说她总是在昆山院休沐日寄信。”
公良瑾微微挑眉“人证物证俱全,颜青却未直接拿下孟安晴是因为她的应对毫无破绽”
颜乔乔点头“孟安晴平日的表现无懈可击,而且她曾被陷害得很惨,于是我多留了个心眼,没有贸然给她定罪。如今哥哥同她一道下山去了,让她与驿信馆伙计对质。”
“你如何又识破了她”他问。
颜乔乔定定神,将金蝉蛊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到那个轻笑的女声时,她不自觉地缩起了肩膀,簌簌发颤。
那么浓郁的恶意,仅闻其声,便已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想到颜青此刻不知面临何等凶险,她眸光黯淡,声气低弱下去“大哥只听了前半段,若是对孟安晴放松警惕”
“不必太过忧虑。”公良瑾道,“颜青护短,孟安晴既有害你的嫌疑,他不会轻信。”
颜乔乔“”
白日殿下一口一个“颜世子”,君臣之间礼貌客套,就像两个无情的身份壳子。而此刻说起颜青,殿下却像是在提一个熟识的旧友。
颜乔乔其实觉得颜青那不叫护短,他就是自尊心过剩,特别死要面子,他身边的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