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在归省的三天里, 大都也降温了,寇越推着20寸的小行李箱出来, 即便有黄瑜晴厚实的围巾挡风,也仍旧接连打喷嚏。
寇越很快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曲殊同。曲殊同穿着墨绿色的夹克棉服,映衬得露出的那截脖颈白的像景德镇刚出窑的瓷器。在他左前方,有个女生举着手机频频调整角度,显然借着自拍正在偷偷拍跟他的同框照,但他并没有察觉。她脚下磨磨蹭蹭,使劲儿按捺着想回头再去里面坐坐的冲动,半晌,终于蹭到曲殊同面前。
两个小时的航程,她全程闭着眼睛在打腹稿, 一口水都没喝, 严阵以待。她幻想如果是林染,林染将会怎么应付这样的局面。林染好像什么局面都能从容应对。好不容易想得七七八八了,出来一看到曲殊同,大脑倏地一片空白, 腹稿里密密麻麻的字也仿佛落了雨水模糊成一个个辨不清的黑点。
曲殊同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带着她出来打车。
“你车呢”
“借给同事了。”
那为什么不开我的车寇越想这么问,但最终咽回去了。曲殊同的“直接分手”四个字压得她一直喘不过气, 她希望能再缓缓, 哪怕只缓机场到家的一个半小时。
大都的出租车司机都是说相声的, 能从上车说到下车, 十分钟车程有十分钟车程的说法, 一个小时车程有一个小时车程的说法。大约是看出来小两口闹矛盾了, 司机师傅全程喋喋不休地给两人做调解。
“当医生的吧小伙子, 闻着你身上的味儿了, 跟我弟的差不多,洗多少回澡都还在。要不是我现在开车,回头不方便,没准儿还能闻出你是哪家医院的。哎,我特好奇,你们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专门的表情管理课,怎么毕业都是齐刷刷的棺材板脸真不是哥埋汰你们,你们这个行业要不是收入高,够呛能娶媳妇。你看看你这一言不发的,你媳妇在一旁跟个鬓毛老鼠似的大气不敢出。”
“我也得回头再说说你,他媳妇儿,当医生的本来就压力大,你想想一台手术几个小时,血里哗啦的,全都精细活儿,全程全神贯注,要换成你,你干得来啊什么工作都有摸鱼的机会,但医生的工作没有,你一摸鱼那边命没了。啧。所以他有时候要是搂不住火儿,你也不要太挑理儿。我最烦那种一点小事儿一句不中听的就抓住不放上纲上线的,我媳妇最会这样。翻翻旧历史,刨刨思想根源,我也就是弄丢了一串钥匙,就成没用的渣滓了。没必要,真没必要。”
寇越以前不喜欢司机师傅的唠叨,因为太影响她路上听歌或发呆了,但此刻是真的非常感谢,他一个人就让这个狭小空间热闹极了。而热闹能滋长怂人的胆量。寇越应和着司机师傅,默默把手塞进曲殊同微凉的掌心里。
由于担心曲殊同太生气了直接撸掉钻戒,她很有心计地微微偏转身体塞的左手。内心戏可以说非常丰富了。
曲殊同在前方的后视镜里觑她一眼,没丢开她,却也没握紧。
也不知道司机师傅是不是学过缩地术,寇越还没有鼓足勇气做出下一步动作,目的地就到了。她下车也像上车似的慢吞吞的,能拖延一秒是一秒,曲殊同开着车门用凛冽的眼神警告她不要耽误人家司机师傅做生意。
“不要用那样不耐烦的眼神看我,”寇越吸了吸鼻子跟在曲殊同身后上楼小声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都不信了,之前发给你的信息你也都不回,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你太不讲理了,怎么能只抓着我那句假话不放是我追的你,我能不喜欢你么”
“你什么时候追”
曲殊同没料到寇越离的那样近,他听到了奇怪的话,拎着行李箱猛地转身,寇越甚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