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城东。
虽说更深露重,夏夜烦闷,但此时顾府的书房内却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只见那正堂之上,有一名清冷俊美的男子正着了一袭青灰色的夏衣,端坐在案几之后。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本已经读了泰半的楞严经。
同时在那扇松鹤延年的屏风之外,还有几个小厮正在进进出出地搬运着什么。
“老爷,南地多虫,小的给您的书箱中放了许多樟脑。到了那儿啊,若是天气好,小的再将每卷书都拿出来多晒晒,早就听说黄梅时节”
“哦,对了还有苦云大师上回给您送来了几包治暑气的药,这回咱们也一道带上。”
只听阿元隔着一道帘子,还在絮絮叨叨地念个不停。
他一下子拍着脑袋感觉忘了这个,一下子又好像落了那个的,正在走进走出地来回道。
哎呀,也不知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的,最快下个月才动身,怎地自打与将军吃了一餐酒后,就开始着急忙慌地要走
可咱什么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呐
阿元摇了摇头,遂将一直搁在旁边的晚膳给主子端了进去。
“兄长那儿你去给侯府回个话,就说一切事宜待我回来之后,再行商议。”顾禹同看了一眼桌上的羹汤,又稍稍地转了一个身道。
“可是老爷,这都已经”阿元一听,立马就着急了。
要知道自己前两日才和将军府的小厮回了话,说是他们大人不日就会与将军一道去高府拜会。接着他们两人还商八量卦了好一通老爷的亲事呢
这下子怎地老爷说推后就推后再说了,老爷每回出远差,那不得几个月之后才回来啊,到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想着,阿元便急急地张口道。但他才刚说了一半,在打量了一眼老爷的脸色后又立马闭上了嘴。
“嘿嘿也是,也是。这年中的时候啊,城里各处的亲迎嫁娶都多着呢。老爷您又喜静,咱自是不和那些人撞在一块。”接着,他又讪讪了两句道。
“听说啊,那个什么沈太师马上也要嫁女儿了。哼现下就他们家那情况,居然也有人敢娶,这可真是胆子大哟。”
如今,京城谁不知晓那沈府二小姐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还被太师一脚扫地出了门。而且前阵子还传出了那家的三小姐也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
啧啧就这么一家人当真是活该若是谁与他们家结亲,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方才说什么”顾禹同听闻,挑了挑眉道。
“啊哦小的是说,听坊间传闻那沈府近日也有亲事,似乎是他们府中的三小姐即将出阁了。”
“嫁的嫁的好像是禁军司都统领郭怀郭大人。”
要说自己别的不擅长,但传八卦这种事绝对是一流的,专业的说着,阿元便开始倒豆子似的,将自己近来听到的京城绯闻统统都与老爷说上了一遍。
“不过这传的也不真切,前段时日,沈郭两家要联姻的事倒是甚嚣尘上,这会子好像又没啥影了。”
“哎呀,谁知道呢。那个沈家小娘子听说虽然长得倾国倾城,娇媚无比,但却是个极会勾引男人的主儿。”
“据说,见过她真容的男子全都被她招得五迷三道的。所以就这样一个红颜祸水摆在家中,量我是那郭将军,我都不稀得娶。”
“这艳名远播的,指不定哪天就在头上飞来了一顶绿帽呢不对,可能是好几顶”
阿元见老爷难得对京中的这些小道消息也感兴趣,于是立马唧唧歪歪地又说了一长串。特别在说到他们顾府的死对头沈太师的时候,则更是浓墨重彩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