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女子再次转醒时, 率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自己闺房之中那片水红色的团花幔帐。
沈娆感觉自己的眉眼之间依旧胀疼得厉害,也许真是许久没有眨眼了,现下的她觉得就是稍微动一动眼皮都十分吃力。
“嘶”
这时一直守在她床边的连翘, 好像也察觉到了自家小姐的动静。于是她立马惊喜地喊道,“小姐, 您总算是醒了”
“呜呜呜小姐您要是再不醒过来,我我与桑儿两个便打算直接一尺白绫将自个儿结果了算了。”说着说着, 那名坐在床头的丫鬟便开始大哭起来。
“我这不是还没死吗新春里说什么丧气话”
沈娆此时已经放弃了挣扎, 自己只要动一动眼睛便疼得要死, 所以她干脆又合上了双眼,闭目养神。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真是没想到啊这样一只小小的马蜂竟然是真的毒。稍微搞不好完了,她这条小命就呜呼归西了
就在沈娆还躺在床上感叹人生的时候, 只听那头的连翘依旧在呜呜咽咽, 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小小姐,这真是太好了。呜呜您终于没事了。”
“都怪奴婢,都是奴婢的错。奴奴婢怎能留您一人在那儿。”
“呜呜呜寺里的僧人说那只马蜂窝已经至少在那树上筑巢了十来年。那些蜂毒性都烈得很的。”
“唉好了,好了。你便先去给大嫂还有姐姐们报个信, 再回来与我好好说说那日的情形。”沈娆一边支撑着想要从床上坐起,一边摆了摆手道。
站在一旁的丫鬟见状,这才抽抽搭搭地渐渐停了下来,然后赶忙去扶自家主子。
咦不对啊,她怎地感觉这里面好像总归有些不对劲呢
那日自己究竟是怎样回来的
当时她在半道上遇见的那两个讨债鬼后面又是如何打发的
沈娆抱着被子,遂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但是想着想着, 她的右眼皮上又传来了一阵针扎似的剧痛
顾府。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只见那微微闪烁的烛光下,正襟坐着一名面容清朗,眉目英挺的男子,在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张字条。
读罢那句诗后,男子遂笑了笑,然后又翻到了签纸的背面。
甲戌年,未月,辛卯日,辰时初刻,京兆府
原来那张纸头后面正详实地记着一个人的出生年月。
景祐四年景祐四年,已是他入仕的第五个年头了。
当时自己刚从秦州外放回京,记忆之中有一日上朝时,便有同僚告知说崇义坊的沈府上个月新添了幼女,女娃娃粉雕玉琢,长得十分标致,可把太师高兴得紧。
在大周,若是有婚嫁,新儿满月之类的喜事,那么主人家便会给亲朋好友,街坊邻里送上报喜蛋,意为报喜,报吉。这一风俗上至天子之家,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遵。
所以,那时侯他也得了沈府送来的报喜蛋
顾禹同沉默了许久之后,又重新拾起了桌上的那枚靛色香囊。
其实不要说与江南有名的绣娘或是京中几家老字号绣坊出的绣活相比了,就是街摊小贩兜卖的,也比自己手上这只要精致许多。
但是此时,他的目光一直都沉沉地注视着面前那个小小的香囊,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滑过了锦面上的每一缕丝线
在反复看了有数盏茶的功夫后,他才隐约猜到这上头可能绣的是某种花案。
那么这是海棠芙蕖将离还是芍药,月季
思索了半天后,他又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