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姐那儿回来之后, 沈娆遂多了一份心思。
现下已是一更时分, 想着自己先前与二姐说的悄悄话,她马上就将手里头还未翻过几页的话本子撂在了一边,随意便躺倒在床上, 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长姐就要出嫁了, 二哥也将弱冠。虽说自己与长姐并非十分亲厚,但她们好歹是亲姐妹。府中人口本就不多, 这一下子家里又少了一人
再说按照父亲的说法, 二姐姐也要开始议亲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妈呀虽说是包办婚姻, 可她总不能连夫君的面都没见过就嫁过去吧
父亲自然不会将自己许给一个残废或是弱智,但是万一那人有什么心理缺陷该怎么办再严重一点的,比如说家暴, 虐待, 纳小妾,养外室,逛窑子等等
沈娆越想越感觉憷得慌。这种人平常看起来都是人五人六,正儿八经的, 谁晓得私底下是个什么德行
按照二姐之前同自己聊的私房话还有那些她道听途说来的八卦,这京城的贵族子弟当中可真没几个好人,要么是酒囊饭袋,要么就风流成性
唉要是能像话本上那样,来个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再情深意重,海誓山盟,最后花前月下,并蒂良缘该有多好
可是上哪儿去遇见这样一个人能与自己相逢、相识、相知、相惜、相依、相守
沈娆想着想着,遂慢慢阖上了眼。
顾府。
“老爷,凉州有信来。”阿元在外头轻扣了两下房门。
他本以为老爷此时还在案牍劳形,毕竟这已经是府中的常态了。但待自己进来时,才发现老爷正在下棋。
如今边疆有战事,朝廷这些时日上上下下地也都动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老爷这两日在天家那儿屡次碰壁,但是按着老爷的性子现下也不应如此清闲
难道老爷已有十分把握,他们此战必胜
窗边那人正在独自对弈,盈盈的月光透过纱窗一点点地洒在了他茶白的长袍上,孤独静谧,清冷悄寂
阿元不好搅了主子的兴致,他递上信后便带门退下了。
而顾禹同直到一盘厮杀之后,才缓缓拆开了信件。
“文徵吾弟,兄闻外敌来犯,当阳战起,心甚忧之。今上已点将北疆,朝廷业已奋勇迎敌,而余疑鞑靼之诡谲,两万将士恐不足以狠挫其志。兄虽为一介武夫,但值此多事之秋,吾顾氏男儿更应”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顾氏祖训,剩下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精忠报国,赤胆忠诚之类的慷慨之言。
仔细看过兄长写来的每一个字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信笺上的最后一句,“汝常伴君之左右,望汝悉时机之上表。平荡北疆之祸乱,保一方百姓之安宁,乃兄夙愿矣。”
兄长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竟要自己在天家面前替他多多“美言”
顾禹同笑了笑,将信慢慢折好。若是大哥知道皇上已经连着五日驳了他的朝见,那还会要自己去说吗
其实顾禹洲的这封信写得已经明白了,他并非真想套近乎让自己弟弟在圣上跟前说好话。而是因为他也万分忧心眼下的战事,凉州距离河套虽有千里之遥,但与其仅一州之隔的灵州却有十万守军。
更何况这十万灵州驻军乃是顾禹洲的岳家梁老将军的麾下,梁家军曾数次同鞑靼人交手,对于北元很是熟悉。此次若派他们前去迎战,那大周的胜算势必会多有几成。
这也是顾禹洲来信的真正目的。他想上战场,让弟弟帮着在景祐帝身边吹吹风,最好能直接将自己推荐出去。所以此信与上回那封短短仅有数十字的家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