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渊推开窗,往楼底下看。
只见江祖父逢人便问,“我家在哪儿呢”
有好心的反问他,“你家在哪条路上”
可江祖父反复问这一句,旁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心人也只能摇摇头走了。
而那等不耐烦的,还会将他一把推开。
江祖父茫茫然跌坐在地,举目四望全是陌生面孔。
谭江月眼眶发酸,“年年,我想下去。”
穆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和爹爹生得像,你不能去我去吧。”
他说着便似一阵风一般往楼下去了。
谭江月在二楼关注着底下,却见穆渊扶起祖父之前,已经有一个少年站了出来。
是春江。
奇怪的是,方才还茫然无助的祖父立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不住地拍着少年的手背,大声笑道,“我们回家回家”
穆渊暗道糟糕,而后快速跟上二人,扶了江祖父另一只胳膊。
江祖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春江,而后对着春江喊,“年年”
穆渊心里一紧,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往四周看了看。
而江年则眼眶骤红,他不知道祖父是认出他了,还是无意识喊了这句。
毕竟他和幼时的模样相去甚远,姐姐都没有认出他,神志不清的祖父是如何认出他的呢
两人将江祖父送到了江宅,而后相顾无言,两个年纪相仿、又同样心智早熟的少年在巷子里慢慢走着。
江年先打破沉默,“知道我是谁了”
穆渊点头,“嗯。”
“我的位置坐着还舒服吗”
穆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对不住,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江年离了谭江月的视线之后,面上的神情便总这样冷淡,语气也显得尖锐嘲讽,“我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做江年了”
穆渊有些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嘘有些话我们之后再说。”
江年抿了抿唇,果真不再说。
又走出几步,江年的目光落到穆渊腰间,“你既然得了我的玉佩,想必也曾陷落在那种地方。”而后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着穆渊,“我真羡慕你啊。从那种地方出来也能好好地过日子姐姐一定待你很好吧”
在江年眼里,穆渊完全不像是曾去过那种地方的人,他看上去多么幸福,多么无忧无虑,整天想的事情还是如何得到姐姐更多的注意。他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疾,一定是姐姐给他的温暖足够多。
穆渊并未辩解什么,“抱歉,我逃出那里时随手抓了一些财物,你的玉佩便在里面。”
“逃你是逃出来的”
“嗯,我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会去那里,所以没有和别的人关在一起。”穆渊说得模糊,江年也听出来他不愿多说,遂也不再问。
穆渊也沉默了。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天意,他用掉了其他所有的财物,偏偏留了那枚玉佩,所以才会碰上谭江月,才会得救
两人出了巷子,穆渊主动邀请他,“姐姐就在茶楼里,一起吧”
江年怔愣,“你不怕我拆穿你”
穆渊道,“我怕,我怕失去她,也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但我这些天跟下来,发现我最怕的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被她厌弃。所以若是要拆穿我,也请当着我的面。”
闻言,江年细瞧了穆渊好一会儿,才说,“你喜欢我姐姐。”
令人意外的是,方才还沉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