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得多了不好边打伞边提裙子,绕了远路回了院子。
一座独立的小院,靠着杭州城侧边,不算太偏僻也不会太吵闹。
银环刚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座院子的房间里,不知前尘往事,不明未来何去。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入目所见又什么都知道。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你的脑海一片空白,如同新生婴儿,但你睁开眼睛又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身边的事物都叫什么做什么用的。
他将整座院子逛了一圈,书房厨房齐全,院子里最大的那间屋子放满了衣物鞋袜,还有两间空房收拾着没有摆放屋舍。
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最大的是靠院墙的那棵桂花树,树下摆着一套石桌石凳外有一条竹椅,躺上去上下摇晃很是悠闲舒服。
书房往往藏有最多的消息。银环在书房瞧了整整一面墙的话本子,倒是书桌上放了几本瞧着正经写的书与一叠账册。几本书是刀谱武功心法医书暗器机关册子剑谱,书边上还有一盒药,里头放了张小纸条吃下药丸,结束度假。
账册记录得很是仔细,并明确指出每个月什么时候掌柜会来送账册银子。
还真是轻松。每日只需要吃吃喝喝上街逛逛,买衣裳买首饰买胭脂水粉。
银环推门进去,又反手关上。雨停了,他随手将东西都放在石桌上。
擦干了竹椅躺上去,身体上下轻晃着。他最喜欢这张椅子这个地方,最好是在晴天。太阳暖融融的照下来,穿过桂树树叶落下斑驳树荫,光点落在身上晒暖了前边,翻个身再晒晒后边,悠哉悠哉的睡过去,再自然而然的睡醒过来。
轻松自在,自在轻松。
天气渐渐热起来,杭州的荷花渐开,每日来湖边游湖赏花的人络绎不绝。银环的荷花裙新做好了,他也去凑了个游湖的热闹。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吃莲子了,新鲜采摘的莲蓬自己剥出来就吃莲子。
日头升的正高,银环租了条船不用船夫,自己不甚熟练的划进了荷塘。荷塘里早划进了不少游船,有自己划的有船夫撑船的。岸边杨柳依依,衣冠楚楚的公子衣裙华美的姑娘,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来来往往不曾绝。
银环往荷花深处划了片刻,小船左晃右摆曲线行驶,好在他边上没什么船。他左右打量了两眼,莲花长得挺高,四周人也不多,就这儿吧。
银环放下船桨,弯腰扯了两把莲蓬。他正剥皮呢,忽闻一阵琴声传来。
有琴声不奇怪,才子美人泛舟湖上,丝竹之声或近或远总是逃不掉的。只是这琴声分外清晰分外出尘分外的惹人厌些。
银环皱了皱眉,扭头瞧去,便见一条小船从边上横穿过来。
银环遇见楚留香的那一天,目光却是落在他身边的和尚身上的。
一个僧衣似雪,面若好女,风采潇洒,丰姿出尘的和尚。
银环所有的目光都被那个和尚吸引了去,乃至于没有感受到水波荡漾,船只飘动,一头撞上了楚留香他们的船。
两条小船,一条船上坐着一个弹琴的白衣僧人,半躺着一个喝酒唱和的年轻男人。
和尚不像个凡尘人,弹的曲子也不像人间曲,出尘脱俗。可听他弹琴的男人是个乍一看再寻常不过的凡人,哪怕他有一双再清澈秀逸不过的眼睛,哪怕他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唇笑得春风拂柳暖阳温柔,哪怕他天下无双魅力无限。此时此刻,他在银环的眼中也不过是个寻常人。
并且是与一位最惹他厌恶的弹琴的谪仙一路的寻常人。
银环没有瞧见楚留香,楚留香却是望见了银环的。
如他这般怜香惜玉爱好美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