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舌尖舔过他的唇瓣,声音蓦然沉了下来,带着古怪的冷意。
苏梦枕的嘴唇离他微动的唇瓣不过寸许,于是复又吻下,喃喃道“真的。银环我很欢”
“我不欢喜。苏梦枕,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嫁你。”
苏梦枕搂着银环,将他圈在怀中,小心谨慎。
他生硬吻着怀里的人,小小声的哄着“待雪停了哥哥与你去买糖吃,好不好我们去看梅花哥哥还没有陪你去摘过花呢。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银环睁着眼睛,清亮的眸子忽而沉了下来,像是一潭黑沉沉的死水。
“供品么我觉得香烛纸钱更合适。”
苏梦枕倏的睁开双眼,心如擂鼓,鼓噪耳膜,宛若雷鸣,压抑不住的痛喘声从齿间鼻息漏出。他的手在瞬间摸到了压在枕下的荷包,轻车熟路的掏出一颗糖豆塞进口中。
并不很甜。但苏梦枕只要知道这是糖果就够了。
糖果的味道在舌尖漫延开来,苏梦枕平躺在床上,梦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散去,一眨眼就不剩下什么了,也就那么三瓜两枣的片段还能回想的起。
糖豆就那么点大,不一会儿就化了个光。糖的滋味从喉咙口滑了下去,苦涩的滋味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曾经尝过世上最甜美的糖果,于是其他所有都失去了味道。
他觉得糖果太甜腻,可吃进嘴里又并不很甜,不是曾经尝到过的味道了。只是若离了不吃又觉得太苦,便只好午夜梦回惊醒之时放纵片刻。
苏梦枕只吃了一颗便不再吃了,他向来是个克制的人。
床头习惯的点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的照亮小半的房间。
苏梦枕撑起身,撩开床幔往外看,牌位前的香已然燃尽了。
他下床重新点了三支插进香炉里,扫过牌位上亲手刻下的“爱妻”二字,不言不语的站着。
有些事不爱时看不见,爱上了再回想便是一刀刀往心头割的伤痕。
他从深夜站到破晓,其间又换了一次香。
袅袅不绝的香火里,苏梦枕抬手抚了抚牌位的边角“做了个梦,梦见了你。今日应当是个好天。”
末了,他又静静的凝望了片刻,张了张口又紧紧闭上,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
终究,无话可说。
他所有的情绪,或爱或痛或喜或悲都收敛于皮囊之下,密不透风。只有在梦中才朝思暮想,悲喜忧愁思念憾恨翻涌俱全。
银环,那是苏梦枕藏在心口无数的说不得与不可说。是他放在心尖上捧在最柔软的地方,最后却发现自己待他并不很好的心上人。
是他,永远淡褪不去的旧梦。
有些恋慕你随口便能说出,有些恋慕压在心中腐烂开来也再没机会说出口。
他的心上人一心一意恋慕着他,却至死也不晓得他也动了心。于是,他一生便都再说不出了。
“爱”这个字再没从苏梦枕的口中出现过。不论人前人后,至死不曾。
至死,不曾。
叮
怎么弥留之际,听到的不是他来唤他。